静待秦玉钟睡着,苏卿霜手贴着他的额头探了探,只稍有些烫,不算厉害。
外面还在飘雪,冷风嗖嗖,若再吹出病来,更不好了。
叹了口气,把另一只手从他掌心抽出,为他掖紧了最外面一层斗篷。雪白的狐狸毛衬着他两颊潮红,愈显病态。
是她考虑不周。
苏卿霜转过身,抱歉的看了一眼她身后的宋祁,张了张口想解释什么,却被宋祁打断。
“他的身子要紧,我们的事——下次再说。”
薛怀走进花厅,见秦玉钟睡熟,小声问:“大夫已经到了,要在这里看诊吗?”
“麻烦将军准备间干净屋子,找两个身手利落的下人,用担架把秦学士抬到床上。”苏卿霜扫了一眼花厅内不知所措窃窃私语的众将,犹豫了下,又道:“请各位将军先回去,秦学士的情况,众位也看到了,等秦先生醒过来,自会派人去请各位。”
众人瞧着她将秦学士气倒,此时又发话赶他们走,各各心生不满。其中一位冷笑问:
“也不知你这妇人使了什么手段,将秦学士害成这样!我们走可以,这耽误的军机你要怎么算?你担得起这责任吗?!”
苏卿霜哑口无言,的确,这是她的过错。
“对不起——”她垂首。
“一句对不起有什么用!该耽误的还是耽误!”那将领见她示了弱,也不好再骂,只恨恨瞪她一眼要走。
“慢着……”
秦玉钟有些费力的睁开眼,声音也虚弱。
“学士——”
“秦先生?”
秦玉钟把手抵在下巴处咳了几声,温和道:“我无事。你们要汇报的军情,写在纸上呈给我,待我精神好些便给你们答复。”
因多说了几句话,脸上潮红更甚。
那将领也迟疑:“学士还是先保养身子要紧,我们先差不多抵挡一阵,总不至于失守。”
秦玉钟微微摇头,合上眼,“不要徒增伤亡。”
“……是!”那将领郑重向秦玉钟行个礼,领着余人一道去了。
这时下人将担架抬过来,秦玉钟被扶到担架上,他唤:
“霜儿。”
宋祁蹙了蹙眉,冷眼看着。
苏卿霜强笑,“什么事?”
“能不能,陪陪我?”
俊秀、苍白,说出的是动人的呓语,双目幽深如漆,却闪烁着不甘。他执着看向她,像一个顽固的孩童。
“好。”她答应,随即吩咐下人:“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秦玉钟眼光黯了黯,却只是慢慢的,展露出一丝笑颜,便合眸睡去。
花厅中只剩她与宋祁两人。
“我……会找个时机和他说清楚。”她目光躲闪,“你若不放心,可以与我一道去。等他的身子好些我便回来。晚间的话,等他睡着,我便回屋去找你,好不好?”
女孩儿的眉尖紧蹙着,费心照顾他的感受,他原本的一点怒意也变成了心疼,忍不住伸手为她抚平柳眉,笑笑,“我没那么小气,虽然,是有些不高兴。但谁叫他那么金贵,一帮人指着他发号施令。你若不去照顾他,按他那个乖戾的性子,怕是会折腾掉半条命。”
“这么严重?”苏卿霜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