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不敢隐瞒,“一开始,大爷还会训诫两位姐姐,让她们别无事就往凌烨堂跑。但后来次数多了,就没见大爷说过。”
“她们在哪?”苏卿霜放下脸来。
“应该就在大爷的屋子里。”
点点头,苏卿霜命沁香看住这丫头,领着采芹进了凌烨堂。没走几步,就瞧见一个小丫头站在门口放哨,见鬼似的慌慌张张往里跑。苏卿霜冷笑声,也不唤她,就大步流星往前去。
到底是来不及,那丫头在屋子外面唤了几声,屋门就被苏卿霜推开,不管不顾的扫视一圈,见堂屋无人,一狠心,便往里屋去。
姜以玫卧在榻上,搂着两个美婢调笑,三人皆是衣衫半褪,粉面含春,若不是屋内燃着足量的香料,掩盖了云雨后久经糜烂的气味,苏卿霜根本无勇气跨进去!
隐隐约约听见几声“夫人来了”,三人皆是一激灵,玉兰琥珀两个吓的直往被子里钻。姜以玫勉强定了定神,随手拿件长衫披上,下床挡在床榻前。待苏卿霜入内,便正好瞧见这副场景。
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怒从中来,苏卿霜强忍住,一言不发将屋内打量个遍。地上铺满女子的衣衫,床上被被褥遮盖的两个女子的轮廓依稀可辨,姜以玫也是衣衫不整立在屋内,不敢和她对视。
好!
很好!
苏卿霜面无表情盯着姜以玫。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姜以玫有些迟疑的看了她一眼,立即被那目光刺伤,不敢再抬头。
“出来。”冷冷撂下话。
姜以玫情知自己闯了大祸,不禁也懊悔。对玉兰琥珀两个便没好脸色,只把衣服扔给她们两人,也不要她们服侍,自己穿好了衣服走出去,站在苏卿霜跟前,作揖赔罪。
话到嘴边,又不知该怎样说,最终只有一句:“夫人……”
苏卿霜冷笑扫他一眼,“你也不用叫我夫人。索性我说的话你全都不听,倒是对这两个丫头言听计从。今天我可算知道了,她们是你心尖上的人,排除万难你们也是要在一起的。也罢也罢,我当不了你的母亲,只是不知你生母若知你这般行径,又会作何感想?”
姜以玫满面绯红,到底是有耻恶之心的士人,知道自己行为无端,并非苏卿霜故意找茬。又听她提起自己的母亲,更是羞愧交加难以言喻。斟酌了半晌,方低头说道:
“夫人休要如此说,三房能有今日,多半都是夫人的功劳。三房主母之位,非夫人莫属。是我色迷了心窍,做出这样的糊涂事来,叫夫人为我操心,实为不孝。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夫人要打要骂都可,还望替我周全一二!”
说着又揖下来,屈身久久不起。
苏卿霜见他认错态度良好,不禁气消了一半。她明白,姜以玫并非那等冥顽不灵之辈,心中是有礼义廉耻的,跟他讲道理他都明白。
虽明白,做起来却很难。
仍不给他好脸色,“别用好话来诓我!你和你这两个丫头,背地里不知如何编排我呢!你认错有何用?下次不是一样会犯?我还不如省了这份闲心,随你闹去!日后随便娶个小门小户的女儿也就罢了,我管不了!”
姜以玫见她动了真气,心中也急,想要辩白,又怕苏卿霜不肯信他,咬一咬牙道:“夫人不信我也是该的,从今天起我住到外书房去,只叫小厮们服侍,一直到服丧期满再搬回来。夫人以为如何?”
能说出这番话,非要极大的决心不可。苏卿霜诧异看了他眼,见他双手握拳,目光坚定,不由稍感欣慰。
丫鬟沏了茶来,分置于方桌上。苏卿霜便让他坐,姜以玫不肯。苏卿霜捧起茶来轻轻吹着,淡淡道:“你的心意,我已明白了,且坐下我们再谈。”
姜以玫只得坐下,恭恭敬敬问:“那夫人的意思,是什么?”
“若有这份心,是在内宅还是在外书房都不要紧,只要你忍得住。可你若真住到外书房去,难免有人闲话,说我这个继母苛待你。”
姜以玫一惊,忙摇头:“我绝无此意。”
“我知道。”苏卿霜终于微微展笑,“你是个明白人,我也直说了——玉阑琥珀两个,留不得。”
“夫人何意?”姜以玫紧张。
笑看他反应,苏卿霜不紧不慢道:“她们行事这般轻佻,不适合侍奉主子。我打发她们到庄子上去,早些配人。”
“夫人……”姜以玫艰难开口,想为二人求情,“她们侍奉我久了,这样未免也太无情。不如暂且将她们看管起来,等日后……”
话还没说完,便被苏卿霜打断:“等日后你娶了亲,媳妇会容得这两人妖妖调调的蛊惑你?这两人抬不得姨娘,就算你媳妇同意,我也不同意。”
姜以玫翕动两下嘴唇,眼光黯了,苦笑,“夫人说的对,与其到时候再为她们打算,不如乘现在年纪小,还能配个好些儿的人家。也不算我辜负了她们。”
“你能想明白是最好。”苏卿霜温声劝慰,转头对采芹道:“她们两个躲在屋子里要多久?带她们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