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敏锐,尤其是对人心。
他笑笑,“无事,就是来看看你。”
“当真无事?”她又问。
“嗯,无事。”
她不再发问,去和宋祁耳语了几句,宋祁便离开了。她亲手为他沏了茶,问他:“你怎么突然回了越州?皇上也舍得?”
她细密的睫毛轻颤,在日光的映衬下,落了一层浅淡阴影。瓷玉般的肌肤娇嫩柔软,她被宋祁养的像一朵浸在蜜中的海棠。
“霜儿。我希望,蓁儿可以认你做干娘。”他捧着茶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的余温。
秦蓁,是秦玉钟唯一的儿子,发妻甄氏所生之子。
“你说什么?”苏卿霜吓了一跳。
秦臻,永德侯的嫡子,将来要袭爵的,认谁做干娘不好,认她?
“你有空时,可教导他一二,莫让他学了那些斗鸡走马的习气,将学业荒废。”
秦玉钟看着她修剪盆栽,衣袖微褪,露出一截皓腕。她停下动作,转过来看他,“为什么是我?”
她的眼瞳乌黑,平静凝视着他。
“你答应吗?”
苏卿霜沉默良久,“我答应。”
他笑了,笑的无声无息,眉眼都荡漾着温柔。他很想抱抱她,可他很怕自己会贪恋这份温柔,贪恋她身上的温度,舍不得放手。
曾经因为他的贪婪,伤害过她。
“对不起。霜儿。”他咳嗽了几声,缓缓闭上了眼睛,“你可愿原谅我?”
苏卿霜的笑容僵了僵,“我已经忘了。”
忘了?多好啊。自作多情的,从来就只有他一个。
他在越州待了半月,陪着父母,之后又回到京城,处理一点后事,便彻底病倒。
缠绵病榻,卧床不起。
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每日登门拜访的人不绝,大多数是来看他的惨样的,除了姜以玫。
他很欣慰,自己到底教了一个出色的徒弟。这个人将接替他的位置。他不在乎姜以玫做的多好,只有一点他肯定,姜以玫会庇佑霜儿,霜儿若有难,姜以玫会动用所有力量护霜儿周全。
那么,就算他不在了,霜儿也可一世无忧。
这是他最后,能为霜儿做的了。
人生不相见,动如参与商。
他含笑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