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一支累金丝镶东珠彩凤步摇、一块鸭蛋大的羊脂玉坠子,一枚金镶玉缀玛瑙璎珞圈,盛在三个暗红漆盘内,闪闪发光,引人侧目。
虽然若莹是姜家的大姑娘,但拿这些东西送人,苏卿霜还是觉得,太耗费了些。
“姑婆,这些东西你还喜欢么?”小姑娘扭股糖似的黏到她身上来,抱着她笑。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苏卿霜拍了小姑娘一把,“说,什么事?”
若莹笑的比蜜还甜,蹭了蹭苏卿霜的胳膊,眼里有光一闪,嘿嘿道:“我想问问……恩……老祖宗对……我的事……怎么看?”
果然。这小姑娘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婚姻大事。
不如乘次机会,劝劝她?
苏卿霜不露声色咳嗽了声,先装不懂,让她好话说了个遍,这才谨慎告诫她道:“罢了,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叫旁人知道了,难免说我把你给教坏,没个大家闺秀的样儿,我找谁哭去?”
见她一本正经,若莹把身体坐直,乖乖点头应诺:“这事我敢告诉谁?若不是把姑婆当贴心人,我断不问的。少不得请姑婆疼我,莫叫我糊糊涂涂就被家里人摆布了去。”
都是女孩儿,苏卿霜明白她的心思,叹口气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等轻狂的,只怕万一不如你的意,你去寻牛角尖,跑到你爹你爷爷面前去闹,平白连累了我。”
“姑婆放心,我有分寸。”小姑娘信誓旦旦保证。
苏卿霜笑了笑,刮一下她的鼻子,两人相搂了歪在枕上。苏卿霜闭目缓缓道:“老祖宗的意思,是想你找个安分人家嫁了,别去淌侯门这趟浑水。这侯门的水有多深,没人比老祖宗更清楚。这些时日我刻意打听了下,原来那严夫人心里早相中了高阳郡王的嫡女——永宁县主,两家打得火热,谁也没料到出了这一桩事,你横插一脚,叫严夫人如何好过?”
若莹面色渐暗,半晌,动了动唇勉强一笑,问:“所以说,这是定海侯一人作的主意,严夫人根本不答应?”
“大约是的。”话不可说太满,严夫人的态度,毕竟谁也不知道。
女孩儿垂眸,脸上渐渐呈现出一派坚毅的神色来,再抬眸时,目光炯炯,“那又如何?定海侯才是一家之主,定海侯既夸下这个口,就不会反悔。否则他一个侯爷,成了笑话了呢!”
苏卿霜忍不住笑了,“定海侯自是说一不二。普天之下,王侯之家不少,可大多是受先祖恩荫,要么就是皇亲国戚。定海侯可是少有的战场上拼杀出来的爵禄,自然刚硬果敢。因而严夫人说什么都无用。只是你,你若真嫁了进去,严夫人想要动你,就无需经过侯爷了。”
依旧不为所动,“姑婆也太小看我了。”若莹挑了挑眉,目光透出几分倨傲,“我也是在内宅里长大的。和姑婆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我娘她不受宠,性子又软。远不及薛姨娘那狐媚子每天想法子笼络爹爹。我和我娘吃了她不少暗箭,若我没些手段,早被她生吞活剥了,还安稳活到现在?”
从鼻子里哼了声,若莹目光沉下来,面无表情冷道:“旁人看我,都以为我是万千宠爱的姜家大姑娘,殊不知我也是战战兢兢。我爹虽疼我,也禁不住她日日吹枕边风,还有她生的那个小狐媚子,也学的她一般鬼崇伎俩,如今更添了小的,愈发得意了。”
苏卿霜暗暗心惊,她虽经常和若莹见面,这也是第一次听她道起心酸。她素知若莹有两个妹妹,大些的叫若薇,小些的叫若蓉。其中,若薇是薛姨娘的女儿,模样很清秀,颇得薛姨娘的真传。
握住她的手拍了拍,苏卿霜不甚娴熟的安慰人:“薛姨娘再得意,终究只是个姨娘,越不过你母亲正头夫人去。她兴风作浪,你只当看笑话,别与她一般见识。若薇再得你父亲欢心,到底是庶女,还能嫁得比你好?”
她说起这番话来总觉得怪怪的。她娘就是偏房,她自己就是庶出。不过这世上的女人多身不由己,她娘原是苏家的绣娘,因绣功出众,模样又俊,被苏逸正一眼相中。
小门小户的姑娘家,被少爷看中,心里很难不动摇,更兼苏逸正一表人才,又是满嘴的甜言蜜语,往家里接连送了不少礼,周围人都以为她娘已经和苏逸正有了什么,因此都不敢来提亲。
名节被损,除了嫁与苏逸正,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
不过这位薛姨娘的进门方式和她娘不太一样。
“姑婆,你是不知道。”小姑娘一开口便收不住,将数年来压抑在心里的苦水尽数吐出:“这薛姨娘原是我娘的远亲,因家道败落无人倚仗,说要来越州寻亲。我娘见她可怜就收留她暂住,一开始还算安分,后来突然有一天,我爹拉了她来跟我娘说话,要娶她做姨娘,真真把我娘气个半死,却也无可奈何。”
这薛姨娘心机之深,让人胆寒。大约她寻亲也是个幌子,想要找个官宦人家嫁了才是真。赵氏是个立不起来的软柿子,更和薛姨娘沾着亲,怎么可能对付她?因此无法无天,做出这等有伤风化之事。
“你娘也太容易松口了。”苏卿霜叹气。
“那还能怎么样呢?”若莹声音高起来,冷笑,“她肚子里都有了,若不让她进门,有的是人说我娘不贤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