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在越州南面,自官道过去,只消三天就能行到。
苏卿霜坐一辆青顶马车,车里还有采芹采荇及玉阑。凤香宝阁的老师傅则单独坐辆马车跟在后头。至于小厮们,在马车两边徒步。
情况稍有些尴尬。玉阑算是外人,有许多话不方便当着她的面儿说,两个采也就懒懒的,苏卿霜勉力笑了几回,自觉无趣,索性搭上衣服一睡,眼不见心不烦,只待寻个下处暂歇歇脚。
玉阑知是自己的存在让她们不痛快,更不敢多话。
不知晃了多久,马车忽然停下,只听那马儿长鸣一声,将苏卿霜从梦中惊醒。她揉揉眼打个哈欠,问:
“到客栈了么?”
话音未落,外面一片吵嚷声。苏卿霜这才发觉不对劲,忙掀开帘子一看,竟是许多蒙着面巾的粗野大汉,手持枪棒将她们团团围住,不由慌了,心想不好,怎么这么巧遇上了贼人?
车内三个女孩更是吓的魂飞魄散,也顾不上什么亲疏密间了,紧紧抱成一团,红着眼睛道:“夫人别出去!咱们……咱们快点遣个人去报官。”
“都被困住了,报官也来不及。”苏卿霜锁眉看向窗外,摸了摸自己胸口衣袋内藏着的银票,抽出三张,往座位和马车壁之间的夹缝处塞了进去,冷静叮嘱道:“你们待在车里,没我的命令不要出来,看住银票。”
“好。”采芹咬牙点头。
苏卿霜掀开布帘,见那驾车的老李缩头缩脑往车板上躲,不由恼怒:“不是叫你从官道走!哪里来的这些人!”
“夫人息怒。小的的确走的是官道,可官道也分大路小路。这两边都是树林子,前面又有山头,难保没有山贼。”老李捏一把汗,“只是山贼一般都是晚上出来作乱,我瞧着他们,倒不大像。”
苏卿霜闻言惊讶,环视一眼问:“若不是山贼,怎会出来打劫?”
“小的也只是猜测。我不是没瞧见过山贼,要出来都是一窝蜂涌出来,不会只有十几个人,而且山贼一般也不蒙面。”
苏卿霜听了直皱眉,要按照这说法,是有人知道她的行踪,故意来堵的?
她跳下马车,故意粗着嗓子问一个领头的壮汉:“你们是何人?”
那壮汉并不答言,只向前一挥手,身后的小弟蜂拥而上,将苏卿霜四肢牢牢控制住。领头之人方才上前冷笑道:“夫人且上马车,我带夫人去个好地方。”
夫人?苏卿霜心一沉。
老李说的没错,这些人不是山贼。
壮汉拿绳子将苏卿霜的双手捆住,又用黑色的长带蒙住苏卿霜的眼。其中几人闯进车内,亦如此绑了车内三人之后,将苏卿霜推进马车。那壮汉踢了老李一屁股,自坐了赶车之位。猛一抽那马,马嘶鸣一声,张开蹄子狂奔起来。
壮汉大笑。
小厮和那凤香宝阁的老师傅都无恙,眼巴巴瞧着苏卿霜等人走远,方才回过神去报官。
车内。
采荇玉阑两个相对哭泣,那哭声落在人耳朵里,越发使人烦躁。苏卿霜皱一皱眉,一手摸上耳垂。
对了,她今日做男人打扮,未带耳珰。
“玉阑。”小声唤,“把你耳珰解下来给我。”
玉阑抽噎着答应了,递给苏卿霜。
苏卿霜两手被捆,拿着其中一个摸索上轩窗,朝外一扔。
耳珰落地声极小,更何况被马车声掩盖,几乎听不见,因此没人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