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他们刚看了一个开头,看到屏幕上跳出一行大字:“谨以此部影片,献给我挚爱的秋。”闻秋就猛地站起来,当场离了席。
那部电影使闻秋声名鹊起,然而当事人却从来没有将它看完过。他可以仍喜欢某某人,但也仅此而已,他可以不听不看不想,将某某人拉进人生的黑名单里。
“你其实不用担心,真的见面了,那边肯定比你还慌乱呢。”蒋明欣笑着说,“真的,他绝对会吃不下饭睡不着觉,拼命想把你追回来,不想试试看嘛?”
闻秋干笑了一声,觉得他描述的那个场景很滑稽,也不现实。他记忆里的那位永远是运筹帷幄、从容不迫的,他可以不动声色地谋划好一切,自如地操纵和利用别人。
蒋明欣却不是乱说,因为他真的见过裴渡的那一面——那是四年前,闻秋离开后不久,裴渡突然找到他,说要请求他做一件事。
看到那时候裴渡的样子,蒋明欣真的吓了一跳,alpha看起来无比颓废,头发凌乱、眼眶青黑、下巴长出了青茬,身上染着烟草和酒精的味道。
他所请求的,是花钱送自己去英国留学,这样可以顺便照看一下闻秋,因为他实在担心到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又不敢跑过去亲自看一眼,怕惹人厌恶。
蒋明欣对他能有什么好脸色,当场就骂道:“你自己把人作跑了,现在还来假惺惺装什么好人?现在看到闻秋一个人放弃学业躲到那么远的国外去,你满意了?!”
说完了他又有点怂,毕竟他可是在指着鼻子骂裴渡啊!但是男人并没有动怒,只是哑着嗓子疲惫地说:“你说得对——所以你答应了吗?”
“我可以答应你去,而且不用你的钱,但是你要答应我一个要求。”
“什么?”
“把那副画还给我,就是那副《爱》!”
“不行。”裴渡想也不想就否决了。
“为什么不行,那是我送你的,条件就是你好好对闻秋,但是你做到了吗?”蒋明欣叉着腰,咄咄逼人地说,“你把画还给我,我就去英国,否则门都没有!”
僵持的结果当然是他胜利了,蒋明欣仍记得裴渡来还画的那一天,那痛苦和决绝的样子,让他都有些于心不忍。有时候他瞅瞅这俩人,明明是彼此相爱的,不知为何要折磨彼此到这个地步,但是他作为闻秋的朋友,当然要坚定地站在朋友这一边。
“所以说回去吧,不用担心,想想你现在有多少追求者吧我的大美人,”蒋明欣拍拍他的肩膀,开玩笑道,“只要你不给眼色,那群alpha一点机会都没有,区区一个前男友算什么,就当他已经死了。”
“嗯……”每次和他聊完,闻秋心里都感觉轻松很多,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担忧过度,毕竟在国内的最后那段日子里他的精神病得很重,记忆或许会过分夸大那时的痛苦。
其实现在想想不就是失恋吗?能有多大事呀。
他已经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习惯了一个人扛起所有。这四年里他剔除了裴渡的存在,而且活得比过去更好。
回去他又认真征询了小知了的意见,小知了猛点头,因为他最喜欢吃爸爸做的中餐了,而幼儿园里的西餐总是不好吃。想到那个充满美食的国度,他的口水就要流下来。
于是万事俱备,闻秋将回国放在了日程上,这个七月,他以优异的成绩从英国最好的电影戏剧学院毕业,带着闻杰睿和小知了一起回到了雁市。
除了当自由编剧以外,他目前还经营着一家自己的电影公司,并且主管着家族名下的青年艺术家发展基金会。这几年来,他资助了不少国内外的青年艺术家,帮助他们更轻松地走上艺术道路;也慧眼独具地投资了好几部新锐导演的作品,几乎每一部都取得了成功。
因为当年自己吃过的那些苦,所以他才想着要为后人栽树。过去是裴渡庇护和牵引着他前行,现在的他也终于能为别人撑开一片绿荫了。
重逢
在闻秋投资的所有青年艺术家中,又有一个名叫龚长阳的alpha才华格外突出,让他想起了当年初出茅庐的陆冰。闻秋花了两年的时间写了一个新剧本《自深深处》,全权交由龚长阳来拍摄。在国外时项目就已经开始推进,他这番回国,也是打算亲眼见证电影的诞生。
回国的头半个月,闻秋忙得脚不沾地,安顿新家,安排剧组工作,给闻杰睿联系医院,给小知了挑学校,赵妈也来帮忙照顾。半个月后,他忽然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hi,还记得我吗?我是乔轶。”
闻秋记得他,在一众花枝招展的追求者中,他的相貌和身世都是最突出的,很难叫人不在意。
“我来中国了,听说你也雁市,这真的是太巧了。”乔轶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我们找个时间聚一聚?我猜我在这里呆的时间比你久,正好介绍几个朋友给你认识。”
“好啊。”闻秋欣然答应,他在雁市本来也缺乏人脉,剧组里很多需要走关系的事难以推进,乔轶认识的自然都是站在金字塔尖
的人物,这个机会他求之不得。
于是这个周六晚,闻秋便来到了乔轶所说的酒吧。他之前都不知道雁市有那么高端的地方,光一个大门就富丽堂皇,侍者貌似彬彬有礼地拦着不让他进,说必须要会员资格,然后又倨傲地扫了他一眼:“或者也可以让您的alpha带您进入,在这种情况下oga还可以得到一杯免费酒水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