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起的方形小桌上立着天蓝色的小风扇,沉甸甸的木质食盒放在一旁的凳子上,摆盘精致的中式菜肴还冒着热气,幽采望着瓷白的一盅炖汤,嗅到了点药材轻微苦涩的味道。
他有些好奇,伸手掀开小小瓷白炖盅的盖子,却被发烫的盖子烫得手指发红,蓦然蜷缩起手指,瓷盖落下磕碰时发出几声清脆响声。
裴曜立马抬头,见到那截柔软指腹上被烫出一截红痕,心脏漏掉了几拍,下意识就伸出手抓住眼前人的手掌,眉头蹙得紧紧道:“没事吧?”
幽采眨了眨眼,盯着被裴曜抓住的手掌,沉思了一下,唰地一下收紧手掌,与裴曜的手指牵在了一起。
“……”
裴曜一下就愣住了,看着自己握在掌心里的手,与自己手指相扣得密不透风。
幽采蜷起手指,偷偷地挠了两下,满足地望着裴曜。
下一秒,幽采亲眼看到眼前人脖子上迅速浮起的红潮,从耳骨后蔓延至脸庞,没过几秒就爆红了一片。
幽采吓了一跳,以为裴曜出了什么问题,急急忙忙想松开手,却没想到挣不开,面前人宽大温热的手掌用了点力,将他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幽采愣愣地抬起头,看到面色发红的裴曜紧紧抿着唇,似乎不太敢看他,偏头垂眼望向其他的地方,但手上的力道丝毫没有放松,喉结剧烈地滚动了几下,更用力地与他手指相扣。
他的手臂完全是僵硬的,甚至另一只手的掌心里全是汗,但依旧固执、用力地牵着幽采的手,丝毫不肯放开。
幽采逐渐摸出了点规律。
眼前的人脸红归脸红,但却倔强得很,愣是不松手,并且顶着轰隆隆的巨大心跳声偷偷向他靠得更近了一些。
应该是不排斥跟他接触。
幽采有些开心,一个没忍住,牵着裴曜的
手稍稍用了点力。
下一秒,脸色爆红的裴曜脑子嗡地响了几声,脸色因为吃痛刷地一下就白了下来,愣愣地望着自己被抓得红紫的手掌。
幽采低头,呀了一声,也愣愣地望着裴曜。
他知道在城里长的花不像山里长的花那样活得粗糙,城里的花吹不风淋不着雨,每天都能待在钢筋混泥土的屋子里享受恒定的温度和湿度。
用黄胜的话来说就是温室里的花朵,脆弱得厉害。
两人愣愣对望了一会,幽采小声道:“我是不是用的力气太大啦?”
裴曜瞪着前方,有些茫然地看着幽采纤薄的手臂,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抓得紫红的手掌。
毫不夸张地说,他感觉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徒手打死一头牛。
感觉不像是正常人能有的力气。
更何况幽采在刚才跟他牵手的时候,面上完全没有发力的预兆,眉头没有紧紧皱起,就连呼吸都还如平常一样平缓,似乎只是在开心亢奋之下用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道。
裴曜有些恍惚,望着自己比幽采大了一圈的手掌和幽采细细白白的手指,恍惚地心想到底是最近自己在健身房懈怠了力量训练,还是自己喜欢的人力气太大。
幽采有些担忧,小心翼翼地望着裴曜涨得紫红的手掌。
前几年,山野间的幽采人形修炼得不稳,还不能出山。
但他又实在对鲤鱼精口中说的另一朵油菜花好奇,于是便央求鲤鱼精让他瞧瞧另一株油菜花长什么样,哪怕只是瞧上一眼背影也好。
鲤鱼精费了好大的力气,替他找来了几张皱巴巴的报纸,一花一鱼就蹲在河岸,看着报纸上的裴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