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的联系方式一会我推送给你。”向知南说,“你哪里不满意可以再跟他讲。”
“没什么不满意的。”沈颐乔道。
暖黄的灯光照亮她,依稀可见脸侧的细小绒毛。温沉沉的光线照得人不愿出声去扰乱这份美好。
向知南安静站在一旁,替她挡住夜里微凉的风。
在下车前,他耳机里还在放着歌。节奏明快,是沈颐乔喜欢的乐队。此刻安静的空气让窸窣无限放大,垂在颈侧的耳机里倾泻出一阵又一阵的鼓点,横亘在两人之间。
万宜已经离开了。
司机是他的人。
她在灯光下看资料的这一时半会儿,或许是他离开深市前最后的独处时光。
向知南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却因为前一次她的冷淡而噎了回去。他心烦意乱,取下耳机丢到一旁。
鼓点声远了,从他们之间消失。
沈颐乔适时抬头:“我在这签字?”
“好。”向知南替她摘了笔帽,递过去,“后续进程我会再和你说。”
“我现在不太在乎这些了。”沈颐乔说,“只要不伤害到我身边的人。”
“但我在乎。”
向知南想触碰她,手最终停留在半空。
他鼻腔发酸,怕被她察觉,只好扭开头去看路边那盏灯。十二月底的深市依旧温吞,灯泡下飞虫盘桓。很单调的飞行轨迹,一圈又一圈,让他想起飞蛾扑火,螳臂当车。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鼻腔里泛滥的酸意。
他想为前错忏悔。
……
沈颐乔到家快要十一点了。
玄关亮着一盏灯,灯光尽头又接一盏落地灯。她一路进来,没入过一片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