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有些接受无能……
却在这时,她掌心一沉,那凤凰匕首被云咎重新放回她手中。
他凑近她,带着她握着刀的手,将刀尖抵住自己的眉心。
“明曜,别怕。”他轻声道,“要是你不喜欢,就把它去掉。”
明曜指尖轻颤,下意识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更紧地握住。
她失措地望着他:“你……我……”
“不成婚也行,但别再离开我了,”血珠顺着他前额滚落,暗线终于害怕起来,瑟缩地聚到神印的一角不敢再动。
云咎低声道:“是你先说爱我的,明曜,只要不离开,你想对我做什么都行。”
“让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行。”
囚山间(三)
一道血线顺着云咎的脸颊滚落,从额前滑至眼下,最后点点血渍沁入里衣素白的纹理。
明曜的手被云咎握在掌心,纵然神明的动作很稳,但奈何她自己抖得不成样子,连带着那匕首的尖端也幅度不小地在那神印前左右颤抖着。
她的目光从那几条缩在神印角落的魔息暗线上移开,对上云咎恳切却偏执的漆瞳,躲闪着摇了摇头:“不、不要这样。我没有……”
云咎见她的动作,手上力道却更重了几分,他死死盯着她的双眼,近乎喃喃道:“那你要怎样……你要我怎样?究竟要我怎样,你才愿信赖我、依附我?才会永远不离开我?”
“我信赖你的,我当然信赖你!”明曜感受到他越握越紧的手,下意识想要抽手而去,可云咎的神情却因她的动作而越发激动。
刀尖偏离半寸,刺破原本那块完好的神印,神血滴落,数道黑气一滞,最后竟如同嗅到鲜血的饿鬼,活跃着、试探着向那处伤口挤去,黑气扩大,越发恶劣地吞噬了原本便已暗淡的神印。
明曜喉间一哽,再也忍受不住,重重甩开了云咎的手:“你疯了!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铛”地一声轻响,匕首被打落在地,云咎抹去脸上的血迹,黯然垂下手,轻声道:“这就是个印记,如果你不喜欢,毁掉它也……”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明曜琥珀色的双眼怫然望向云咎,因他语气中的闪躲犹疑而大为气恼担忧,甚至连那团神印的怪异都忽略了些许,“你的神印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就连、就连素晖姐姐堕神之后,都没有这样……”
云咎只道:“你觉得素晖那样好看些么?再等几日,它也会变成那样的。”
“什么意思?”明曜闻言,骤然僵在原地,她不可置信地望着他的脸,声音都因为过于震惊而扭曲了几分,“她那是堕神了……你、你也……”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那为什么……只是一半?”
云咎避开明曜的目光,又不回答了。
明曜等了一会儿,见他这个样子,上前颤颤扯住了他的衣襟,她双眉紧蹙,露出某种难以言说的心疼和难过:“你什么话都不说清楚,难道不是故意让我难过吗?”
“对不起……可,你不也是吗?”云咎眸底漾过几分哀切,他伸手抹去她脸上的泪痕,声音中的黯然只多不少,“千年前也好,今日大婚也罢,你不也是一样吗?”
“明曜,我们这样自以为是地互相欺瞒,又能走多久呢?”他低声道,“但凡你提前告诉我……天道用魔族威胁你……”
他闭上眼,俊美的脸上透出些许怅然的悲伤:“明曜,我们究竟……会有善果吗?”
这最后一句话,被云咎念得很轻很低,可却在明曜耳畔振聋发聩地回荡开来。
是啊,他们相爱吗?如果相爱,又为何互相隐瞒?千年前云咎隐瞒了天道诛杀她的旨意,千年后她隐瞒了他天道的威胁和煜初的警诫,如今他说不清自己堕神的真正原因,她也没想好要不要告诉他自己依旧存了求死涅槃的心。
这一切的出发点,仿佛都是为了彼此考虑,可却也像是蒙在这段感情上的苦雨,日积月累,竟也能将最初的真心,逐渐化为如今不敢触碰的模样。
云咎见她不答,便又说:“我没想到你会跳下去,我看着你跳下去……在山中找你,心里很难过,可是怕雨水淋到你,怕神域的神力散了你会难受……”
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不堪回首。
“找你的时候,我想起了过去的一些事。”他别开头,语气发涩发颤,“我想起千年前的那场雨,你在雨里一直飞,天雷一直在往你身上劈。”
“云咎。”明曜微怔,试图去拉他的衣袖——他想起来了,在这个时候,可她却不敢听下去了。
他后退半步,将自己隐入角落的阴影中:“你知道吗?你当时在那场雨里,我看得见你……我就在你身边的。”
千年前神灵化雨,企图在世间藏起一只小小的鸟雀。
可是它差点死在那场雨中。
千年后明曜从艳阳千里的西崇山上一跃而下,他跟着去找她,群山生灵都在给他指路,它们将他引到神山,它们告诉他明曜没有死,让他不要担心。
可是他在找寻她的同时恢复了千年前的记忆,那场细雨中所发生的一切比他曾经想象的还要残忍,他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天道劈到羽翼焦枯,又眼睁睁看着自己将一切都遗忘殆尽。
他此生唯一想留下的人,被天道逼迫致死,而他在往后的千年里,一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