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钱溢正张罗外面的人吃宵夜,便过去要了碗热腾腾的汤,小心翼翼蹲到沈南峤跟前。
“你喝点汤好不好?”
沈南峤抬眼看向她,眼神复杂,像是再思索着为什么她仍留在这里。
“你今天一整天都没怎么吃东西,这样不行的。”
从今天早上到现在,将近二十个小时的时间里,沈南峤只象征性地喝了些小米粥,不是不想吃,是真的没胃口,他只想着好好送走父亲这最后一程。
中间钱溢也来劝过几次,见他劝不动也就没再坚持。
戴嘉没觉得沈南峤肯定会听自己的,她就是不忍心看沈南峤现在这样子。
她把汤送到了他嘴边,他却看着她,纹丝不动。
“沈南峤,你是知道我的,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坚持,最大的缺点就是没脸没皮,你要是不喝,我可能会一直缠着你。”
安静地夜里,沈南峤忽然嗤笑一声:“你倒是对自己有很清晰的认知。”
戴嘉看着他的笑意,顷刻之间有些懵了,没有任何时候是比现在让她很期待他的笑容。
她原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拒绝自己,没想到他居然直截了当地从自己手里把汤接了过去,走到熬外面和钱溢坐到了一起。
钱溢也惊了惊,下意识地看了眼里面的戴嘉,那眼神仿佛在夸赞戴嘉一般。
戴嘉有些受宠若惊,忙跟出去蹭在他边上,亲眼看着他吃了东西才能安心。
沈南峤和钱溢谈了谈丧礼过后的事情,戴嘉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困意渐渐袭来,眼皮子也跟着耷拉下来。
这两天她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状态,一方面是担心沈南峤,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沈南峤父亲的去世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母亲,有些坏情绪说来就来,甩也甩不掉。
沈南峤回头看过去时,瞧见的便是戴嘉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
夜风凉,她穿得也很单薄,一张脸几乎懂得有些苍白。
他把人直接抱到了里面的沙发,拿了被子替她盖上。
沈家这个老宅子空置了许多年,要不是这回沈毅去世,这宅子的门也不会开,里面的生活用品少得可怜,许多还是钱溢临时叫人添置的。
这是当年沈毅拼死才保住的,这些年沈南峤从没想过要回来住,以后这宅子多半也会像现在这样空着。
守夜的人只剩下沈南峤和钱溢两个人。
钱溢看了眼睡着的戴嘉,开玩笑道:“这大小姐还真让我有些刮目相看,那天之后居然愣是没走,一直陪着你,我好像突然也没那么讨厌她了。”
沈南峤半垂着头,面无表情,烛光打在他的脸上,半张脸似乎都隐匿在了黑暗当中。
“其实那晚她非要跟我抬杠,说是输了就喝的时候我就隐隐约约猜到她可能又起了什么坏心思,没想到她是打着你的主意。”
沈南峤勾了勾嘴角,没在意那件事:“我看到她的时候就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