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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台上并排而立的人,苏蕴下意识侧望向左边不远处的宋锐,对方似是也有所感触,回望过来,只是短短几秒,二人都看懂了彼此眼中的含义,又悄无声息的挪开相望的视线。
“各位能挪出时间参加我外公的寿宴,我们很是荣幸,这场宴会不仅是为外公祝寿,稍后的自由活动环节,想必才是大家最为期待的,年底的这几个月益瑞集团和枫晚集团将会有几个合作项目,各位感兴趣的话,可以与我聊聊。”苏晚右手撑在单拐上,左手握住话筒的支架,尽量在一道道目光中保持平衡,在那道足够烫伤自己的视线里扬起了平淡的微笑“我能说出来的很少,还是不扫大家的兴,接下来看看这一年里,外公和大家最有纪念的瞬间。”
借着这个场合想办法再拉几个合作商是一件很划算的事,身边的段咏志也微微点头,表示自己这边也没问题,场下的人先是鼓掌致意,又断断续续与身边的人交头接耳,枫晚集团前些天的调查危机算得上是有惊无险,股价跌的程度也不算损失太大,这时候抛出能够同时跟两个巨头的合作的橄榄枝,不少人都开始心动。
说完一起看视频的话,苏晚示意了一下场下控制荧幕播放的工作人员,随即便和大家一起看了过去,看着屏幕亮起,一帧帧画面开始播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前一分钟的视频都是正常的,当第二分钟开始,苏蕴手里的酒杯摔落在地,苏澈猛得转头望向夏琳宜得方向,站在那里的夏琳宜和苏文滨如同打了胜仗的将军,看他们这边的眼中都带着不屑,宋文霖第一时间将身边的宋锐拉住,用身躯挡住那些充满探究的视线,宋朝晖的呼吸都停了一瞬,他不可置信得看向被宋文霖保护着得小儿子,宋锐被父亲眼中的失望与怀疑刺得不敢抬头。
屏幕上苏蕴和宋锐在海边别墅里的部分视频结束,转而变成了在医院的几张照片,还有苏蕴两年前的精神评定报告,在场的嘉宾们交头接耳沟通的声音不再控制音量,苏蕴都能听见身后的那些闲言碎语,夹杂着‘恶心、变态、精神不正常’等等的恶意砸得他不敢去看宋锐,世俗又怎么会是那么轻易就真的能若无其事就踏过去的利刃,何况是他们之间这种称得上是禁忌的关系。
更受冲击的是台上的老人,他沉默看完那些对他来说这辈子都算得上是不堪入眼的画面,随后看向的不是台下的两个主人公,而是站在他身边同样沉寂的苏晚,苏晚这时候已经摇摇欲坠,这不是她做的,却一定是因她而起,回望段咏志时,苏晚连想都没想就松开了支撑自己的两样工具,竟是在一群人面前对他跪了下来,人群一片哗然,不少人觉得今天来的不亏,收获颇丰,在这样的丑闻影响下,段家和苏家也得动动位置了。
跪下时,苏晚的意识就已经不太清醒了,昨晚回房后就开始发烧,现在还没有退烧,她艰难转头看了看台下面色苍白的苏蕴和宋锐,多年来心尖没有的锥痛再次袭来,这种感觉不知道已经多久没有出现过了,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早就死在了过去的某一刻,收回视线,却看到了往她这边坚定不移走来的宋文霖,她眼眶发热,这种感觉不好,她不想见,不想接触,更不想拖累“外公,是我的错,阿蕴他们还小,求你,求你原谅他们。”
“你就是这样教育他的?早知道现在的状况,我当初就不该帮你。”老人背在身后的手紧握成拳,声音带着细微颤抖却十分严厉,想到刚才的那些东西,真是恨铁不成钢,这个从不示弱的外孙女,这个跟自己女儿最为相像的外孙女,看着跪在自己腿前的人,段咏志感觉心力交瘁“你也知道,他根本不配,你疯了吗,居然放任到这个地步!”
管家很快带着一群安保人员从外面冲进来,开始有序的疏散在场的人,想要看热闹的人都不愿意离开,可段家的安保人员又很强势,为了避免发生不必要的冲突,大家带着遗憾和好奇散去了,宴厅里这时候只剩下他们几家,夏琳宜和苏文滨依旧站在那冷眼旁观,完全没有做了坏事的愧疚,这么长时间的忍耐,终于可以开始发泄。
“外公,就当,就当是我的遗愿好吗?”苏晚一手撑地,一手拉住了段咏志的裤脚,呼吸渐渐变得沉重,她低着头,有什么东西混着眼泪不停滴落在地,她想自己现在一定很难看,她不想吓到别人,要是可以就这么直接死都行,可她的弟弟们怎么办,她得给他们求个后路“护着,护着他们吧,外公。”
“护着?苏晚,你怎么这么固执,一大家子一起绝后吗?”段咏志气的不行,完全没有注意到地上那些红色血滴,苏晚低着头,也没法看见她现在的状态,只当是这孩子哭了“说什么遗愿,你等我死了再说这些吧。”
吼完这话,段咏志抬步想走,刚把抓着自己裤脚的苏晚甩开,就见她无力的侧到在地上,苏晚这一倒,刚才隐藏在她影子下的地板暴露出来,刺眼的红,让心不在焉的苏蕴钉在原地,段咏志也第一时间蹲下想要将人捞起来,台下的宋文霖不再犹豫着困守在苏晚给自己划分的红线外,他大跨步往台上冲,先一步将人从地上抱进怀里,等看清苏晚状况的时候,他一贯冷静的面具彻底碎裂,他不停得哑声叫着苏晚的名字,想唤醒对方的意识,但怀里的苏晚呼吸微弱,鼻腔还在不停的流出鲜血,她颦着眉,一看就是非常痛苦,宋文霖慌乱的去找口袋里的手机,想要拨打急救电话,但却怎么都解不开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