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承乾的保证,陈辉的脸色稍稍缓和。“难得你主动认错,但是,禁足一个月还是不变,不给你点教训,你根本不知道轻重。”陈辉摆摆手道:“行了,我还有事,你回去吧。”“爹,我过来可不是为了这个。”陈承乾将书信递到了陈辉面前。“我刚刚接到泗水郡那边传来的情报,说是李婉儿已经动身前往东山郡。”“然后呢,你是还想派人对她行刺?”陈辉抬了一下眼皮,显然处在了发飙的边缘。“爹,你可能不知道,她这一次,可是带了赵寒一同前往。”陈辉闻言,冷笑了起来:“不过是靠着几首诗出名的竖子罢了,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说的就是这些士子,打江山坐江山,还是要靠我们这些将门世家。”“爹,这个赵寒,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陈承乾摇摇头道:“您有所不知,周勤那家伙曾几次三番设法对付他,甚至勾结了山匪,还动用了好几千的家丁。”“结果您猜怎么着,被他靠着几百人反杀了。”“我现在甚至怀疑,当初大败北蛮,他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毕竟,李淮那个老东西的水平,咱们是知道的,他哪是北蛮人的对手啊。”陈辉沉吟道:“这个赵寒,真有这么厉害?”“搞不好还真有。”陈承乾道:“李婉儿分明是知道些什么,她宁愿耽误平乱,都要前往泗水郡,说明赵寒在她的心中,就是平乱的关键。”“这恐怕也是她为何敢主动请缨的原因,要不然,就靠着那一千禁军,她哪什么去对付那些海寇。”陈辉沉默了起来,食指敲击着桌面。良久后,他缓缓开口道:“海寇的事情,远比你想象的要复杂许多,据我得知,东山郡的一些官员和豪强,都牵扯到其中,这也是为何,朝廷多次平乱都最终无果的原因。”“所以,这一场平乱,要对付的不仅仅是海寇,还要面对背后捅来的刀子。”“仅凭这两人,还有一千禁军,根本不够看的。”“至于咱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以免被人抓到了把柄。”“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的文章。”陈承乾惊讶道。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海寇的事情,若不是因为李婉儿,他根本不会当回事。“只是,事情就怕万一啊。这万一他们真的平定了海寇,咱们陈家可就被动了。到时候,咱们再想要补救,就来不及了。”“所以,孩儿以为,还是要派人前往东山郡,对两人进行行刺。”陈辉犹豫了起来。这次平乱的结果,对于陈家来说,极其重要。若是真让李婉儿成功了,再加上大败北蛮之事,皇家的威信将会有着前所未有的提升,届时,他想要谋权篡位,所受到的阻力,将会大大增加。甚至,只要李雄不犯什么大错,他此生将无望问鼎大位。“你说的没错,咱们还是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将一切可能都扼杀掉。”陈辉眼中闪过一抹寒芒。“只是,这行刺的事情,不宜由咱们来动手,若是事情败露,就麻烦了。”陈承乾愣了一下:“咱们不做的话,还能交给谁呢?”“我想,西夷那边,应该也很希望,大周平乱失败吧。”陈辉眉毛一挑。“爹爹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是妙啊!”陈承乾眼睛一亮。“大哥就负责防范西夷,正好方便向他们通风报信,算算时间,从西夷的国都到达东山郡,若是快马加鞭的话,还来得及。”“我这就命人去给大哥报信。”“去吧,切记,一定不要走漏了风声。”陈辉叮嘱道。“爹爹放心好了。”陈承乾点点头,出了书房。。。。。。。两天后,东山郡郡城的东城门。赵寒和李婉儿牵着马,朝着城门走去。两人都做了一番的伪装,打扮成了客商的模样,而为了遮掩李婉儿的美貌,赵寒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将她扮得丑了一些。但即便如此,也比许多女子都好看许多。两人正要通过城门,却被一名士兵拦了下来。“你们从哪里来的,到郡城做什么?”赵寒说道:“这位军爷,我们是路过的客商,来郡城歇歇脚。”说完,他取出一枚早已备好的银锭,塞到了对方的手中。那名士兵顿时喜笑颜开:“行了,进去吧。”赵寒和李婉儿就这么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咱们就这么进来了?”李婉儿有些不可思议。大周朝对于普通百姓的限制,还是相当严格的,想要进入城池,必须要有路引才可以,然后还要检查身上有没有什么违禁物品。在海寇肆虐的东山郡,按照正常来说,检查应该更为严格才对。然而,两人只是花了一锭的银子,就这么走了进来。若两人是海寇的奸细,就这么畅通无阻的进入郡城,后果简直不敢想象!“不然呢。”赵寒耸耸肩道:“你也不必大惊小怪,即便是京城的守卫,一锭银子也足以畅通无阻。”李婉儿听得是目瞪口呆:“难道,整个大周都是如此?”“没错。”赵寒点点头:“这些士兵只是那些官员的一个缩影罢了,这个世道,比你想象的要黑暗许多,普通的老百姓身处其中,哪有活路啊。”“所以说,整治吏治势在必行。”李婉儿的神色变得复杂起来。之前赵寒和她说整治吏治的时候,她还不是很重视,现在亲身体会了之后,她才知道,赵寒的话没有任何的夸大,甚至,还有所保留。仅仅是一名普通的守卫,都如此明目张胆的贪污,更不要说他的那些上官,甚至于京城的那些大臣!“别想那么多了,你与其胡思乱想,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多看多观察。说句你不爱听的,你久居宫中,已经脱离民情太久了,完全不知道民间的疾苦。”赵寒说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李婉儿喃喃自语了几遍,感慨道:“你年纪也不比我大,为何会有这般见识,且每每有发人深省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