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头上雨水消失。
水乔幽仰起脖子,看到一把黑色的油纸伞。顺着伞柄转头,瞧见了几日不见的脸。
楚默离瞧着她脸上的雨水,不解轻问:“怎么不打伞?”
他眼下有点泛青,估计还没来得及补眠。
“……嫌麻烦。”
楚默离第一次听到人将这种理由说的这么认真且理直气壮,先是一愣,随后递了手帕给她。
水乔幽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楚默离见她不接,像是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狼狈,手伸了过去。
“脸上都是雨水,不难受?”
手帕碰到了眼角,水乔幽手想要动,听到他的问话,望见他眼中的认真,意识到他没有恶意,手又止住了。
楚默离也在这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动的不妥,动作顿住,视线微移,对上她的视线。
两人共着同一把伞,四目相对,气氛陡然变得怪异。
楚默离本想将手收回来,同她道歉,被她这么一看,手鬼使神差的没听大脑使唤。
他错开她的目光,继续帮她擦着眼边的雨水。
他动作很轻,却很快就擦完了。
“好了。”
将手收回去时,他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她的手。
他这话说的,水乔幽一时不知该不该道谢了。
他自己没想要她这道谢,撑着伞重新迈脚,同她闲话日常,“下雨了,为何还出来?”
水乔幽还是省了那句谢语,回道:“先前没下雨。”
楚默离一时哑住,默了一息,换了话题,“怎么想起,去帮官府抓贼了?”
水乔幽那日去官府,留的是假名,但她后来同夙沙月明兄弟二人提了一嘴,也不意外他会这么快知道此事。
她诚实道:“他值五十两。”
楚默离虽然早就猜到是这个原因,听到她自己说,还是在心里笑了笑。
他主动同她说起了自己这些日子的行踪,“这几日,我出城剿匪了。”
这是他的事情。
水乔幽没接话。
楚默离习惯了她的话少,自己接着说,“你给夙秋的那支袖箭,在其中起了很大作用。这次剿匪,你功不可没。”
水乔幽没有否认前半句,但后半句她像是没听懂,“此事还和土匪有关?”
楚默离看她望过来,给她解释,“那日我们路过那一片,土匪众多。除去土匪,还有以土匪做为掩护的大邺乱党。”
水乔幽这下明白他话中之意了,只道:“能帮到公子就好。”
楚默离瞧着她走的方向,“准备直接回去?”
“嗯。”
楚默离有话到了嘴边,又迟疑起来,三息过后,还是没再说。
知她话少,他也没再聊其他的,撑着伞就着她的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
水乔幽本来同他隔了半步距离,走了一段,见他将伞往她这边倾斜了大半,自己身上则被雨水打湿了半个肩头,在他又准备将伞往她这边挪点时,她往他那边靠近了半步。
楚默离微垂视线,瞧见这半步距离的消失,将伞柄稍微扶正了些,但尽量还是以她为主。
直到进了等君来,楚默离才重新开口,又说起了剿匪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