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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来说,和睦的家庭出身的人,同样也看重他人对家人的态度,试问一个人如果对自己的亲人都自私无情,又怎么可能对外人付出真心?
白二夫人诚然是害怕被叶家牵连,却也意识到自己这番撇清关系太过心急了,她正想说些什么话来弥补,就听沈妙合淡淡的开口道:“我也和夫君说了,惹我的是白幼琳,是白家长房一脉,与他人无关,要他不要迁怒于无辜之人。我还告诉他,白夫人您当时有在帮我说话呢。”
因为沈妙合的这番话,白二夫人先是愣了一下,瞬间抬头,惊愕的望着沈妙合,她看到对方嘴角挂着盈盈笑意,慢悠悠的喝着茶,一双妙目同时也在与自己对视。
沈妙合脸上那意味深长的笑容,眼里那饱含深意的柔光,统统都在表达着她内心的想法,她一个字未说,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白二夫人也是个社交场面上浸淫多年会看别人脸色的老江湖了,她只看了沈妙合几眼就豁然开朗,犹豫了一下,眉宇间闪过一抹挣扎,最终眼眸深处一暗,咬紧牙关做出了某种决定。
她站起身来,对着沈妙合一字一字的说道:“我自然是站在叶家这边的,少夫人若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直说,我和白家二房,唯叶家马首是瞻。”
其实这个决定是她自己做下的,来之前,夫君只交代她尽量哄哄叶家的人,不要让他们迁怒到二房头上,可是却没有准许她私自背叛白家,成为叶家对付白家的内应。
不过她顾不得那么多了。沈妙合刚刚那番话什么意思若是她再听不懂,那真是枉费她活了一把年纪了。沈妙合分明是在提醒她——若是不想自己的小家受到连累,就要大义灭亲舍弃大家,叶家要收拾白家是板上钉钉的事,他们现在需要一个白家的内应,而这个人就是她,算是给了她一个机会,如果她要保全二房,就与他们合作。
白二夫人何尝不知若是此事不成,她便成了白家的罪人,到时候别说长房的大哥和那个死丫头再也容不下她,怕是她的夫君也要拿她兴师问罪。她这是在豪赌,并将自己的身家性命当作筹码,全部压在了叶家身上。
权衡再三,她还是决定下这场赌局,首先她不觉得白家会是叶家的对手,她若是不答应就等同于也得罪了叶家,那么等待她的结局可能就是给白家“陪葬”;其次也是最重要的,她认为白幼琳就是个会害死全家人的祸害,即便这一次能侥幸蒙混过关,指不定哪天会闯出更大的祸,连累全家。她不能将自己、夫君和孩子们的命与白幼琳这个疯子绑在一起,由着这个死丫头拖着他们一起去死。
所以她瞬间豁了出去,答应了沈妙合的邀请,说不定这也是一条生路。
沈妙合内心喜悦无比,面上却偏要装作云淡风轻,一个年轻的小女子故作老成的对比她年长许多的夫人夸赞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白夫人很聪明。”
白二夫人苦笑一下,直截了当的问道:“少夫人想要做什么?希望我如何帮你?”
沈妙合就喜欢和痛快人打交道,也省却了彼此试探的心思,她也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白幼琳痴缠我夫君,我很不开心,把她嫁出去吧。”
白二夫人愣了愣,面上泛起为难,小心翼翼的说道:“她的婚事全权由她父亲做主,我只是她的二婶,如何能替她决定她的终身大事?”她边说边畏惧的观察着沈妙合的脸色,生怕对方生气。沈妙合会不会觉得她毫无诚意或者毫无本事,投诚后交代她办的第一件事就办不好。
“这个不用担心,白夫人应该知道,有一种婚事并不是由父母做主的,到时候她想不想嫁都必须嫁。”沈妙合斩钉截铁的说道。
皇上赐的婚便是不由父母做主,愿不愿意都得嫁。
白二夫人自然明白沈妙合的意思,只是她不明白叶家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震惊的瞪大眼睛,满脸疑惑的望着沈妙合,似是在问——你是认真的吗?白幼琳这般得罪你,你还想让皇上为她赐婚?
虽说这门婚事肯定不是一心痴恋叶靖琛的白幼琳自己所愿的,但能让皇上下旨赐婚的必然是一门极其荣耀的婚事。历朝历代,能得皇上赐婚的,要么是皇室成员,要么是与他国的和亲,就连叶靖琛和沈妙合的这门婚事,都属于皇上破格给了脸面。
所以叶家到底要干什么?想让皇上给白幼琳赐婚?想让白幼琳高嫁?这到底是惩罚还是奖赏啊?白二夫人不懂叶家的打算,她是个性格爽朗藏不住心事的人,马上就开口问道:“少夫人,咱们有话直说,你希望白幼琳嫁给谁?”
“十一皇子。”沈妙合嘴角含笑,一字一字的说道,“不过不是正妃,只能是侍妾。”
白二夫人听闻惊的差点没跳起来,她手边的茶盏被她哆嗦着的手臂一扫,“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刺耳的声音吓的她又是一激灵。
“少,少夫人,你,你认真的?你要让白幼琳嫁给,不去给十一皇子做妾?”白二夫人简直惊掉了下巴,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十一皇子可是当众打了白幼琳,他那么讨厌白幼琳,怎么可能要她?”
“十一皇子已经答应了。”沈妙合轻飘飘的说道,仿佛根本不是什么难事。
“可白幼琳不会答应啊。”白二夫人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白幼琳一直喜欢小侯爷,这你是知道的,我不觉得她愿意嫁给别人,即便是做十一皇妃她都不一定能答应,何况是做妾,她一定会疯了的。还有大哥,大哥怎么可能同意女儿去给一个皇子做妾,还是个不怎么得宠前途渺茫的皇子。他对白幼琳的婚事可是寄予了厚望的。就算是皇上赐婚,大哥也一定会据理力争,白幼琳更是会撒泼耍横,这事行不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