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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小的养尊处优让她已然过不惯穷困潦倒的日子,即便往后的人生肯定不会再如过去的十六年那般的奢华舒适,她可能要尽量过的低调简朴,但她也尽可能的希望自己生活的好一些,所以所需的银子绝对不是个小数目。
从来不知道穷为何物的白幼琳怎么可能有存钱的习惯,她翻箱倒柜将自己的积蓄都翻找出来,也不过勉强凑足了一百多两,距离她所需要的还相差很大很大一笔。于是她不得不动了变卖首饰的念头,毕竟她身边最值钱的就是她那些首饰了。
她的计划是,逃亡的时候要尽可能多的带上值钱的首饰和银票,那些小而贵的首饰是她打包行李的首选,至于一些体积较大的首饰,她会提前在定京城找一家当铺卖掉,换成银票带走。
她甚至下了狠心,临走前就是去各房里偷,也要尽可能多的多搜刮出一些财物来。没办法,一旦离开了家,她这辈子就只能靠自己,可是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自己没有挣钱的本事,那么能仰仗的唯有从白家带走的钱财。她多从家里带走一块银子,今后的生活就能过的更肆意潇洒些。
这也是为什么她答应和向来最讨厌的二婶一同出门买礼物的原因,父亲说她可以随意挑选自己的喜欢的首饰,价钱不是问题。父亲这是在变相的给她送银子,她自然不可能放过。她甚至打定了主意,最后这一段在家的日子里,绝不会忤逆父亲,她要乖巧听话,要假装答应去给四皇子做侧妃,如此一来,就可以从父亲手中骗走更多的钱,父亲还会给她准备丰厚的嫁妆,到时候她要统统带走。
圈套
白二夫人是强忍着怒火,才没有当街狠狠的给白幼琳几个耳光的。
两人来到街上已经一个多时辰了,虽是带着为老寿星挑选贺礼的目的来逛街,但全程几乎都是在为白幼琳买东西,礼物反倒是一点也没有看过。
白幼琳好似出了笼的小鸟一般,逛起街来没完没了,花起钱来大手大脚,她一家店铺接着一家店铺的逛下去,专挑那些贵重的首饰买。无论多贵的东西,只要喜欢就必须拿下,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买到最后,就连白二夫人都心疼银子了,忍气吞声的好言相劝道:“你今天买的可不少了,就到此为止吧,花了这么多的钱,你也该买的差不多了吧。”
白幼琳这会儿正掏出一张银票买下一对儿娇翠欲滴的翡翠耳环,其价格让白二夫人肉疼不已。白幼琳冷冷的瞥了二婶一眼,嘲讽道:“二婶不记得我父亲是如何交代你的了吗?只要我喜欢的就买下,不拘于什么价钱。我花我父亲的钱,怎么二婶倒是心疼起银子来了,如果我没记错,我父亲拨的钱是从我们长房的账上出,没花你们二房一分一毫吧,你管我买多少。”
白二夫人被白幼琳一通抢白,脸都涨红了,她忍不住提醒道:“虽然是你们长房的银子,我也要好心提醒你一句,你花的实在是太多了。咱们白家可没有金山银山供你挥霍,你父亲想向你赔不是,你也该有个度,别回头因为花太多的银子,回家后又被你父亲骂上一顿,可就没脸了。”
这番话不可谓不恶毒,至少听到白幼琳的耳中是无比的刺耳的,宛如一记响亮的耳光打了下来,又让她想起那晚父亲的谩骂,以及养伤的这段日子里父亲的冷漠无情。
她明白那天晚上她被父亲责骂的事肯定瞒不过存心看戏的二婶,说不定二婶也知道了父亲对她多年的疼爱究竟是为了什么,知道她不过是父亲用来笼络人心、联姻世家的棋子。这个女人在得知真相后是不是大牙都要笑掉了,是不是在背地里对她极尽嘲笑和落井下石?所以刚刚才故意说那样的话来羞辱她?
如果是从前的白幼琳,怕是早就大发雷霆,当场和白二夫人吵起来了。不过她在看穿父亲的真面目、在经历了极度的失望从而最终心如死灰后,她已经不会再为了几句嘲讽的话而愤怒了。她连这个家都放弃了,家里面的人说了什么,她又怎么还会放在心上。
不过白幼琳为了不被二婶烦着、能继续买东西,还是需要回击几句的。她走到白二夫人身边,低声说道:“你少用我爹来吓唬我,我就是买再多的东西,他都得随着我。既然你知道我被我爹骂过,自然也该知道我马上就要给四皇子做侧妃了,连我爹都不敢在这种时候得罪我,你凭什么敢?这些首饰说不定很快就要成为我的嫁妆了呢,当然要买的好一点多一点,否则嫁过去岂不是太寒酸了?”
白幼琳即将嫁与四皇子做侧妃的事在白家已经不是秘密了,她并不介意传的家中人人都知道。因为越是这样,父亲就会越相信她是真的愿意跟了四皇子的,如此一来就会放松对她的警惕和管治,她便可以借口置办嫁妆而买更多的东西,将来逃走时也能更顺利。
白二夫人心下鄙夷,默默的在心里幸灾乐祸道:你确实是要嫁人了,只不过嫁的却不是四皇子。她强压下怒火,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道:“咱们这次出来是给你姑奶奶挑选寿礼的,可全程都是你在买东西,任务完不成我回去后如何交代?”
“那你就自己去买吧,你逛你的我逛我的,咱俩也别互相干涉了。”白幼琳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头也不回的就走,准备去下一家店继续挑选。
白二夫人在心中将白幼琳骂了个狗血淋头,但为了大计,她只能忍着,忍气吞声的跟在白幼琳身后,冷笑着看着她一步步的迈入他们设好的陷阱中,畅快的默默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