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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靖琛将易灵留下的信递了过去给齐元莳看,同时简明扼要的说道:“后半夜的时候,易灵一个人跑到我府上,将这封信交给守门的侍卫,只请他们在我起身后交给我。我看过信后得知大事不妙,赶紧派人去林家调查,得知易灵夫妇昨晚双双自缢身亡,林家秘不发丧,只准备了两口薄棺材,匆匆就将人下葬了。”
说话的工夫齐元莳已经看完了信,脸色阴晴不定,沉声道:“为什么秘不发丧,还这么快就下葬了,人刚死就入殓不合规矩吧。会不会是易灵夫妇的死有可疑,林家赶紧下葬将真相给埋了,免得被人查到些什么?”
“不会,林家不敢,也犯不上。”叶靖琛斩钉截铁的说道,“易灵的夫君林勋得痨病已经十几年了,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他早晚会死,林家犯不上为一个将死之人再背一条人命,他们若是想要了林勋的命,林勋根本活不到现在。至于易灵,他们就更加不敢了。他们可以欺负易灵,却不敢杀了她,否则鞠嬷嬷瞬间就可以让他们全家陪葬。林家比所有人都害怕易灵死,我猜他们现在应该是急成了热锅上的蚂蚁,想着如何善后呢。”
“林勋和易灵不受重视,又是夫妇二人同时自缢身亡,林家难免嫌晦气不肯发丧。但我猜测最主要的原因是林家被易灵的突然身亡吓傻了,他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仓促恐慌之间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秘不发丧,悄悄地把人给埋了,说不定可以将易灵的死讯瞒上一段时间,反正易灵平日里也几乎不出门,只要林家的人嘴够严,短时间内真的不会有人发现易灵的死。”
齐元莳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附和道:“而他们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差,想个法子如何从鞠嬷嬷的雷霆之怒下逃生。易灵的死讯拖着越久对他们就越有好处,他们才有更多的时间想出对策来自保。”
叶靖琛冷笑道:“如果我没猜错,此刻林家管事的人应该都赶去了易家商量保命的事。”
“靖琛哥必定会看着他们的。”齐元莳淡淡一笑,恭维道。
“我确实是派了人守在易家和林家的附近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只不过我不觉得他们能想出什么好办法来稳住鞠嬷嬷。”叶靖琛皱眉沉吟道,“如果他们平日里善待易灵,至少是表面上的善待也好,这样易灵的死他们还可以谎称是得了重病不治身亡。人有生老病死,如果易灵真是染病而亡,鞠嬷嬷也怨不得林家,到时候他们再哀求哭诉一番,说不定鞠嬷嬷真的能认了命,把易灵的死当成是意外。可是易家和林家虐待易灵这么多年来,这些鞠嬷嬷都是知道的,现在易灵死了,任他们如何解释易灵不是他们害死的,鞠嬷嬷也不会信。到时候新仇加旧恨,鞠嬷嬷能放过他们才怪。”
齐元莳接话道:“而且他们也瞒不了太久,鞠嬷嬷一定有自己的办法盯着易灵生活,相信很快易灵的死讯就会传到她耳中。”
叶靖琛眼底闪过一抹凌厉的光芒,一字一字的说道:“易家和林家为了活命,会无所不用其极,他们的解释和隐瞒对鞠嬷嬷都没有用,那么最后的办法就是铤而走险杀人灭口,虽说有很大的风险,但是也好过坐以待毙。”
“如果我是林易两家的人,就选一个倒霉鬼出来,派他想办法杀掉鞠嬷嬷,若是成功了那自然是好的,若是失败了大可将责任都推到他一人身上,说是他和鞠嬷嬷的私人恩怨。这样的话皇上就算追究,也只会追究他一个。鞠嬷嬷再受重视也不过是个奴才,皇上杀一个凶手给她填命就算了,是不会为了一个奴才而迁怒于朝堂大臣全家的。”齐元莳的声音也愈发的严峻起来,眉头紧锁着,一张稍显稚气的脸颊有着与长相极为不符的老成和凝重。
“所以现在有生命危险的并不是易林两家,而是鞠嬷嬷。”叶靖琛眉头一挑,神情严肃,声音里也不自觉的带了肃杀,“咱们得马上见鞠嬷嬷一面。”
“走,现在就去。”齐元莳说完后,就和叶靖琛急匆匆去找鞠嬷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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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些时日,皇上因为水灾一事忙的焦头烂额,整日和大臣们商议国事,鞠嬷嬷竟然难得的有了空闲时间。
齐元莳很顺利的将人带了出来,依旧是上次和沈妙合等人见面时的那处无人居住的宫殿,叶靖琛在里面焦急的等待着。
“请叶小侯爷安。”鞠嬷嬷恭敬的行了礼,不动声色的说道,“昨日刚和贵夫人见过面,没想到今日轮到您了。老奴已经和贵夫人说好了需要时间考虑,不知小侯爷急着叫老奴过来,可还是为了同一件事?”
叶靖琛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将易灵留下的密函递了过去。鞠嬷嬷心里“咯噔”一声,不好的预感笼罩心间,她瞬间慌了神,双手哆嗦着好容易才打开了信,一目十行的看下去。
她的脸色越来越惨白,浑身抖个不停,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
“小小姐,她……”鞠嬷嬷声音颤抖着开了口,眼睛睁的老大老大的,可是却连说完一整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对不住,我们发现的太迟了,她已经走了。”叶靖琛愧疚的说道。
鞠嬷嬷用粗糙的大手摸着眼泪,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请小侯爷将事情的经过告诉老奴,老奴想要知道。”
叶靖琛想了想,如实说道:“事情是这样的,今儿后半夜天快亮的时候,易灵小姐一个人跑到我们叶府门口,丢给侍卫一封信,说请他们帮忙转交后就走人。我起床后侍卫将信给我我才知道出了事,马上派人去林家打探消息,才知道易灵小姐夫妇都已经自缢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