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您不多用些吗?”孟灵儿担忧问。
裴莺摇头,“吃不下了。”
当时为了逼真,她掀了帏帘看外面的搏斗。幽州这方是假的打,做个样子罢了,但隔壁司州那边真的,白刀子下去红刀子出,还有流箭飞入,中箭者惨叫着倒地。
当时提心吊胆,先是担忧司州那边发现,后来害怕李啸天看出猫腻,那阵恐惧与恶心在极度的神经紧绷下反而被压下去了不少。
然而等回到军营,不用忧心其
=请。收。藏[零零文学城]00文学城努力为你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他了,之前的一幕幕如同挣脱包袱的浮木,走马观花似的重新浮现。
“母亲,可要我将冯医官请过来?”霍知章问。
“不用,休息片刻就好了。”裴莺见他们面上仍有忧色,“待会儿你们父亲回来,我随他再用点膳食就是。”
两个小辈见状只好作罢。
等膳罢,霍知章去忙了。潜伏袭击司州军、射杀李康顺并不是结束,他还有旁的任务。
孟灵儿陪了母亲两刻钟,见到了平日裴莺午憩的时间,也退了。
裴莺躺在软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正想寻点事做,忽然听到外面掀起一阵喧闹声。
这个架势,听着像是霍霆山回来了。
睡不着,裴莺干脆起身,随手拿了披帔披上出营帐。
随霍霆山出去的将士都未吃午膳,此行计划顺达,不仅除了李康顺,还将来自长安的钉子尽数拔除,众人心头畅快得很。
“大将军,火头军端了午膳来,您不去用膳?”兰子穆见霍霆山脱离了队伍,往营帐那边去。
霍霆山摆手,“不必管我,你们且先去。”
兰子穆不明所以,但陈威和陈杨两兄弟一同给他使眼色,将人带离。
待走出一段,兰子穆问:“大将军怎的不用膳?今早颇为奔波,此时该好好犒劳自己一番才是。”
陈威:“大将军估计是去寻主母了。”
兰子穆不解:“用完膳再去寻不可吗,主母在营中,又不会跑。”
陈威被他问住,迟疑着说,“大概此事紧急吧,毕竟那‘表妹’被斩了,此事无论真假,都得和主母说声。”
陈杨是后面来的,完美错过“表妹”一说,顿时好奇道:“什么表妹?”
陈威将事情的经过粗略告知,陈杨听了愤恨道,“这个远房表妹不同寻常,说不准是个斥候呢,之前云绣楼就冒出了一大批女斥候,害得我们和主母都好生难受。”
说到最后,兄弟俩对视一眼,皆是郁闷不已。
当时本以为只是几个女郎,掀不起风浪,未想到一失足成千古恨,云绣楼之事成了他们当差以来最重大的失误。
后来事情传回陈家本家,他们随军回幽州后,吃了本家好一通罚。
……
霍霆山拐过一个营帐,恰好看到裴莺出来。
现已是初春,过了最冷的融雪时节,她穿得比之前少了些,只披着一件杏白色的披帔。
她之前故意乱了发髻,如今干脆拆了云髻和金玉簪,只用深蓝两条发带将满头青丝束起,柔顺的青丝垂搭在她的肩胛和披帔上,黑白分明。
黑的是发,白的是披帔和她的脸色。
他脚步加快,“夫人可曾召过冯文丞?”
裴莺摇头,“不必,晚些时候睡一觉即可。”
霍霆山听她说不必,轻呵了声,“也亏得现在未起风,否则以夫人如今这弱柳扶风之态,怕是风吹大些都能将你刮走。”
裴莺:“……”
“你让冯文丞来一趟。”霍霆山随意点了个卫兵传话,而后带着裴莺回营帐里。
回到营帐里,裴莺问他,“霍霆山,你此行顺利否?”
这人将腰上的荷包解下来,先放于一旁,一边从木盒里拿出以前那个雄鹰荷包,一边道:“安心,你夫君自娶妻后还未遇过不顺之事。”
这话语气颇为轻狂,裴莺忍不住道:“小心行事,那李司州毕竟丧了子,且还是唯一的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