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哲修撇撇嘴,“娘何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
林慕白一笑,“修儿,国家大事不可疏漏。你身为你爹的儿子,必须时时刻刻都谨记着,咱们不求闻达诸侯,但要问心无愧。天下老百姓能不能过上好日子,是一国之君必须要做的事情。”
“娘,我爹不是太子,只是个亲王。”容哲修提醒。
便是那一刻,林慕白微微仲怔片刻。怎么突然想起来跟孩子说这些呢?果然是魔怔了,是太想自己的父皇了,所以——眸色微黯,林慕白笑得有些勉强。
“娘,你为何突然想起来跟修儿说这些?”容哲修惯来是谨慎的。
林慕白苦笑,“因为这些话,是你外祖父告诉我的。他曾经也努力过,可惜生不逢时,终究难以力挽狂澜。不过现在都过去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还活着还能见到自己的丈夫和儿子。其他的,都随风去吧!”
“娘以前,吃了很多苦,以后修儿会好好陪着娘。”容哲修握紧林慕白的手,信誓旦旦的开口。
抚着儿子稚嫩的面颊,林慕白轻叹一声,“修儿真乖,这些年娘没能陪着你一起长大,到底是一种遗憾。所幸天可怜见,娘还能见着你陪着你,也算是上天的另一番馈赠。”
“娘,外祖父以前待你很好吗?娘,你给我讲讲你以前的故事,好不好?”听得林慕白对以前的事情这般感慨,容哲修有些好奇。
“你外祖父,很好!”林慕白抱着容哲修,望着那明灭不定的烛火,眸光微恙,似乎回到了那个少不更事的年岁。六年前的任性与恣意,那种睥睨天下的傲气,如今都一去不回了。
林慕白笑得微凉,“我爹算不得好人,也许在很多人的眼里,哪怕是在天下人的眼里,他都是恶名昭彰的一个人。所有的坏事,都跟他有关系。”
容哲修眨着眼睛,“娘,那外祖父坏到了什么程度呢?”
“听不得劝诫,一味的一意孤行。杀人如麻,随心任性。但凡遇见不同意见,都会演变成一场血流成河的屠戮。那时候,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敢怒不敢言。”说到这儿,林慕白顿了顿,没能继续说下去。
“娘?”容哲修低低的唤着,“修儿惹娘伤心了?”
林慕白红了眼眶,继而摇着头,“没有,娘只是觉得当初为何拦不住呢?”
“娘,咱不说这个,咱说说外祖父的好处吧!”容哲修人小鬼大,自然是极为聪慧的。
“你外祖父杀人如麻,可对我却从来舍不得。舍不得打舍不得骂,甚至于把我宠得无法无天。”林慕白哽咽了一下,“那时候的我,才十多岁,什么都敢做。仗着有我爹撑腰,把整个京城乃至天下都翻个底朝天,都没人敢吭声。凡是告状的,到了我爹跟前,都拎着脑袋回去。”
“爹就是宠着我,惯着我,可最后,是我对不起他。”说到这儿,外头传来了脚步声。
是容盈回来了。
“修儿,你先回去吧!”林慕白道,“娘有话要跟你爹说。”
容哲修知道林慕白心情不太好,乖顺的从她膝上爬下来,而后朝着门口的容盈扮了个鬼脸,“爹,你红杏出墙,你死定了!”说着,一溜烟跑出门去。
容盈挑了眉,臭小子,敢跟自己的老子都这样说话!
真是无法无天了!
可望着林慕白的脸色,似乎真的不太对劲,当下关上门迎了上来,“怎么了?修儿惹你了?”
林慕白凉飕飕的望着他,“修儿没有惹我,是你惹我了。”
“容夫人,这冤枉的事咱可不支持!”容盈直接将她打横抱起,而后朝着软榻走去。坐在软榻上,将心爱的容夫人抱在膝上哄着,容盈一本正经道,“容夫人,你就不怕六月飞雪。”
“我不怕六月飞雪,我只怕六月乌鸡汤!”她白了他一眼。
容盈眼皮子一跳,“容夫人,要爷用行动证明?”
“别!”林慕白忙道,“你就不怕我这假肚子被人拆穿?”她指着自己的小腹,“里头有没有货,暂时还不清楚呢!不过,十有八九是真的。”
听得这话,容盈难掩兴奋,“爷想要个女儿。”
她懒洋洋的别过头去,“若还是个儿子呢?”
“爷会继续努力!”他笑得何其自信。
“还不如去找那什么素素的,保管生漂漂亮亮的女儿。”林慕白皮笑肉不笑的将纸条塞进他手里,“自己看看吧,这情书都递过来了,看你敢不敢接。”
容盈一愣,“什么东西?”
“乌素给的,自己看吧!”她也不说自己能不能看懂,横竖就是诈他一下,“欲得佳人顾,十里红妆娶。”
瞧了一眼纸条上的月氏国文字,容盈笑了,突然将林慕白放在软榻上,欺身压下,“容夫人又醋了?”
“什么叫又醋了?”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容盈咬着她的耳垂,笑得这般恣意,眉目间尽是万种风情,“容夫人吃醋的模样,还真是我见犹怜,直教为夫把持不住!容夫人,这可如何是好?”
她捂住他不安分的唇,“这位爷,咱们可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