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抚着孩子的发髻,林慕白点了点头,“不骗你。”
“你说娘若是真的死了,爹为何还能活着?那么深爱着娘的他——”容哲修半合着眼睛靠在林慕白的怀里,折腾了那么久,他也累了。
深吸一口气,林慕白轻柔的拍着容哲修的脊背,眸色微暗,“也许和你一样,都抱着最后的希望。不管这最后的希望是来自何处,总归是自己给自己的借口。何况你爹也舍不得你,你娘虽然不在了,可你是你娘所有的希望。你爹必定是知道,只要有你在,你娘便一定会回来。母子连心,你娘舍不得你,自然早晚有一日会回到你们的身边来。”
“到时候,小白你呢?”容哲修问。
林慕白抿唇,“到时候,我还是我。”抱紧了怀中的容哲修,林慕白这才问道,“白日里,出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容哲修微微扬起眉睫,“放风筝的时候,我让明恒去帮我和浩儿买糖葫芦,而后有几个孩子在不远处打架。他们说,被欺负的那个孩子,是娘不要的孩子。就因为娘亲与人私奔,才会捏造亡故之事,只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他爹才会娶了一个又一个的妾室。”
“就因为这个?”林慕白蹙眉,“紧紧是这样?”
容哲修点了点头,没有吭声。
“好了,别胡思乱想了。”林慕白轻叹一声,“我去看一看浩儿,你先歇一会,待会我再来看你哄你睡觉,如何?”
容哲修撇撇嘴。
林慕白刮了一下他精致的鼻子,“乖,要好好听话。浩儿身上有伤,我去看一看。”
闻言,容哲修骤然盯着林慕白,“你也知道了?”
“对了,浩儿可曾说过,是谁弄的伤?”林慕白问。
容哲修似有些难言之隐,喃喃道,“我昨儿个便发现了浩儿身上有伤,也问过浩儿,他说是皇姑姑打的。可是小白,皇姑姑不是浩儿的娘吗?你说皇姑姑是不是因为浩儿不听话,所以——”他抿唇,“就像你方才那样生气的打了我。”
“你皇姑姑就这么个孩子,寻常肯定不舍得。”林慕白想了想,“我先去看看伤口的位置再说。”
“我与你一道去。”容哲修拽着林慕白的手不放。
见状,林慕白欣慰一笑,“真乖。”
“你别老摸我的头,都给我摸傻了,完了得弄得我跟爹一样笨。”容哲修一脸嫌弃。
进到隔壁寝殿的时候,林慕白已经给浩儿上了点药,都是祛瘀的好药。
“师父。”如意放下手中的药罐,面色微沉,“昨儿个没仔细看,今儿一看才发觉,伤得到处都是,还有些是——”
林慕白掀开被褥,望着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乖巧温顺至极的莫浩,当下屏住呼吸,“是铁筷子。”
“这是烙痕。”容哲修瞪大了眼睛,在莫浩的身上,竟然还存着一些火烧烙痕。下意识的咽了口口水,容哲修抬头望着林慕白,“小白,你会不会也拿烧红的铁筷子烙我?”
“我会拿针扎你,但烙你——”林慕白面色微冷,指腹缓缓拂过莫浩的脊背,“我自问没那么大的仇恨,对一个孩子下得去这样的手。”
指尖微颤,林慕白瞧了一眼如意,“这伤应该是旧痕,约莫好几日了,绝对不是现在形成。不过这些瘀痕,倒是新的很,想必就是这两日。”
“是公主下的手?”如意不敢窒息。
“又或者,是胭脂。”容哲修想起了那个被打死的婢女,“不过胭脂被打死了。”
林慕白一愣,“什么?”
“就是浩儿失踪的时候,与他一道失踪的乳母胭脂。我去公主府接浩儿的时候,皇姑姑下令,将胭脂乱棍打死作罢!我原想着她是浩儿的乳母,救她一命,但谁知她这样不禁打,还是给打死了。”容哲修眨了眨眼睛,望着莫浩脊背上的伤痕,心里直发毛。
若是胭脂,那就太可怕了。日夜陪在莫浩身边,真是移动刑具。
若是容嫣然,那就更可怕,身为母亲能对孩子下这样的毒手,几乎令人发指。
“如意,哄浩儿歇下。”林慕白已为莫浩探过脉,所幸脉象还算平稳,应无大碍。这些伤,应该都是皮外伤,并未伤及肺腑内在。只是孩子太小,受伤之时必定疼痛不已,想想都觉得心疼,“我送你回去歇着。”
“背我。”容哲修揉着自己生疼的屁股,将一张小嘴撅的老高。
如意一愣,明恒急忙上前,“世子——”
“小白?”容哲修挑眉看她。
林慕白笑了笑,慢慢蹲下身子,背起了容哲修往外走。她走得很慢,却及时安稳,“以后不许胡闹,好端端的,把我也惹哭了。”
“其实——你若是有孩子,必定会是个好娘亲。”容哲修伏在林慕白的背上,低低的开口。
脚步微微一滞,林慕白笑得勉强,“是吗?”
“小白,如果你是我娘该多好。”容哲修合上眼睛,他实在是太累了。
轻笑一声,童言无忌。
明日——应该出去一趟了,有些事必须有个清楚明白!那些孩子,只怕是有人,刻意安排的吧?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