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噗嗤笑出声来,“还敢说?”举起了手中的枕头。
他起身便走,没走两步又道,“不如你帮我洗,就跟以前那样?”
林慕白面色陡红,“你——不要脸。”
“我这全身上下,你哪儿没看见过?没看仔细的,给你个机会看清楚,有什么不好?爷这厢大度,你还挑三拣四。要不然下次,爷给你洗,免得你这般小气。”容盈没脸没皮的说着。
林慕白的面色更红了一些,“简直是无赖头子。”
“这不都跟你学的吗?”容盈一脸无辜,“当年是谁死活要给我洗澡?嗯——”他尾音拖长,饶有兴致的望着她面颊绯红的窘态。
“当初是当初,如今是如今,岂能同日而语。”她顾自嘀咕,“初生牛犊不怕虎,如今哪里还是初生牛犊了!”
“那也无妨,一回生二回熟,三回四回成习惯!”容盈不由分说的去抱了她。
林慕白起先还是挣扎,可想了想,都算得上老夫老妻了,似乎还真的没必要再遮遮掩掩。沐浴更衣这种事,她还真不是头一回。
罢了罢了,就随他不要脸一回。
温暖的浴池里,林慕白挽着袖子,坐在玉石阶上,双腿没入水中。
容盈坐在水里,背对着林慕白,任由林慕白拿着玉篦子慢慢打理着自己的发。
“这头发真好,就跟缎子一样,比我的还好看!”林慕白笑赞,“爷,我不在的时候,谁给你洗?五月吗?”
“我哪知道,那时候脑子里都是你,是人是鬼都分不清,哪里知道是谁在照顾我!”容盈轻叹一声,却让身后的林慕白,身子微微一震。听得容盈继续道,“你死了,我也好像死了一回。便是修儿站在我跟前,我都没什么感觉。除了你还是你,满世界的人长得都像你,可又——都不是你。”
“你蛰伏在我的心口,幽居在伤口,无时无刻的存在。而我,真的拿你没办法。”
纤柔的手,轻柔的落在他的双肩处,林慕白红了眼眶,“对不起,这六年的相思之苦,让你一人承受了。我竟然过了六年,没有回忆的日子。”
“算我欠你的。”他回过身看她。
精壮的身子,光洁如玉的肌肤,一双灼灼双目,若盛开了午夜妖冶的曼陀罗。迷醉的滋味在浑身上下激荡,墨染的瞳仁里,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月盈则满,月满则缺。
有你则满,失去则缺。
湿润的指尖,拂过她散落面颊的青丝。不管变得什么模样,不管世事如何变迁,他始终认定了她。那双眼睛,身上的那种味道,那种拥抱的感受,他绝对不会忘记。
即便全世界都忘了你,还会有我记得你,刻骨铭心。
“我们谁都没有欠谁,我们欠了修儿。”林慕白眸色微沉。
“孩子总要试着长大,你与我,保护不了他一辈子。”容盈靠着她坐下,发丝垂落,将头枕在她的大腿上,“馥儿,不管发生什么事——信我。”
林慕白轻笑,指尖顺着他的发丝慢慢抚摸着,“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信你。这一次,我不会再傻得,让亲者痛仇者快!”
“好!”他笑了,勾唇笑得何其魅惑,“你有没有觉得身上暖暖的?燥燥的?”
林慕白一愣,“什么?”
“爷的使团还没进京,你怎么——这么快就忘了?嗯——”他将尾音拖长,挑了那双极是好看的凤眸,就这么勾魂摄魄般的盯着她。
林慕白一惊,“这是浴池,若是别人闯进来,可——唔!”
还不待她说完,他已经用实际行动堵住了她的嘴。这是浴池没错,可大半夜的谁会进来?但是自家院子里就不一样了。进门那会他就看见了有人探头探脑的在准备什么,现在回去——不正好让那臭小子得逞吗?所以呢——即便要回去,也得先把最重要的事情办完。
什么是最重要的事?
当然是疼老婆咯!
好好疼——疼到合为一体,直到精疲力竭。
林慕白实在太累了,某人攻城掠寨,不愧是武艺高强之人,一番折腾下来,她最后连抬起一根手指的气力都没了。干脆闭上眼睛睡,也不计自己此刻有狼狈。
她自觉狼狈,他却只觉神魂颠倒。
身下的女子,面颊绯红,若朝霞层染。唇瓣饱满,透着莹莹微光,似乎只有让人咬上一口才能作罢!卷了毯子,搂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安然躺在浴池旁的软榻上,这种安静得只有两个人的生活,果然是最好的!
不求红颜三千,不求富贵万年。
只求与卿携手,日落与之同归。
林慕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只觉得浑身酸痛不已。这厮怕是存了私心的,上次教修儿这么一闹,她没能帮着他说话,把儿子赶出去,所以这一次他便当做惩罚。
所幸容盈知道如今的林慕白,脸皮薄,是故在天亮以后便抱着熟睡的她回到了房间。回去的时候,屋子里空空的,想来某人空手而回,今日得发发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