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抿唇,静静的立在窗户外头,瞧着倒映在窗户上的倩影,就这样看看也挺好的,过来今晚,便是再也瞧不见了。
外头的喧嚣,丝竹管弦之音,声声唱着离别。
须臾,底下人来报,说是皇帝来了。
宋睿眉心微凝,转头便吩咐明江,“不要惊动小音。”
“是!”明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皇帝宋玄青就在正殿里等着,面色不是太好看,见着宋睿进来,身后却没跟着傅子音,面上的神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怎么就你一人?”
“父皇!”宋睿行礼,“您是想见小音?”
宋玄青黑着脸,“她自己干了什么,还需要朕来提醒吗?”
“不需要父皇提醒,儿臣都知道。”宋睿躬身,宫里就这么大,有什么事儿眨个眼的功夫就传出去了,想不知道也难。
宋玄青低哼,拂袖落座,“那你可知道,她今日欺辱了你的妹妹?”
“敢问父皇,欺辱二字从何而来?是小音先动手的?”宋睿反唇相讥,在傅子音的事情上,他绝对不会退步。
宋玄青一怔,“你在向着她。”
“我喜欢她,不向着她又要向着谁?向着自己无理取闹的妹妹,嚣张跋扈的六公主?”宋睿立在哪里,字字带刺,话语尖锐,“父皇连查都不查,就跑到这儿兴师问罪,儿臣心里不痛快,若言辞激烈,请父皇恕罪!”
宋玄青拍案而起,“你是太子,这般偏帮偏向,像什么话?”
“父皇知道儿臣是太子,那么皇妹是否知道,儿臣是太子呢?”宋睿问,“东宫里出去的人,能随意被人践踏,与践踏儿臣又有什么区别?今日父皇能为了六妹兴师问罪,来日就能为了她的三言两语,杀了儿臣!”
宋玄青愕然,“你胡言乱语什么,朕不过是……”
不过是过来问问罢了,哪有这般严重。
“父皇,儿臣没有胡说,儿臣说的是事实,凡事讲求一个理,不是以身份压人。”宋睿行礼,言行举止不卑不亢,“六妹在宫里何其肆意妄为,想必不需要儿臣多说什么,父皇出去问问,随便一个人都能给您答案。”
宋玄青抿唇,这事儿,他也有责任。
“您漏夜来东宫,没有惊动母后,肯定也是相信儿臣,不想因为此时而寒了母后的心。”宋睿字字句句,都扎在了宋玄青的心坎上。
的确,六公主非顾白衣所出。
若是为了宋扇而找宋睿麻烦,到时候顾白衣定会伤心不已。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宋玄青才一个人悄悄的来了东宫,说是兴师问罪,也不过是随口一问,惩罚是不可能的,训斥两句倒是有可能。
可现在呢?
宋睿连训斥的机会都不给他,三言两语就扳回了局面,反而弄得宋玄青不好下台。
“朕不想惊动你母后。”宋玄青叹口气,“只是来问问情况而已,你这咄咄逼人的,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觉得父皇,不讲道理,不明是非黑白?”
宋睿摇头,“儿臣不敢这么想,儿臣只是觉得凡事讲求一个道理,不能因为三言两语就蒙蔽圣听,让父皇听不到真正的声音。明日就是儿臣大婚,可六妹却要在这节骨眼上,弄出这样的事情来,儿臣这心里便有些着急。”
语罢,宋睿跪地,“儿臣失礼,请父皇恕罪!”
“起来。”宋玄青弯腰将孩子搀起,“明日是你大婚,凡事都该紧着东宫,是父皇思虑不周,幸得你提醒!”
宋睿摇头,“儿臣不敢,儿臣是有些着急,怕……咳咳咳!”
冷风自门外入,吹得宋睿面色微白,止不住的咳嗽。
“睿儿?”宋玄青惶然,“如何?”
宋睿白了一张小脸,笑得有些凄惶,“儿臣没事,父皇放心,明日的大婚肯定能照常举行,儿臣不会让您失望的。”
“如此,甚好。”对于儿子的乖巧,宋玄青还是很满意的,“既然没什么事,那朕先回去,你好好休息,大婚之事特别繁琐,你又身子不济……”
宋睿笑了笑,“父皇,儿臣扛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