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君让芭蕉送邢御医出去。
看着穆连潇夫妇和邢御医一道去敬水堂了,吴老太君半阖着眼睛与单嬷嬷道:“说稀奇,也不稀奇了。”
单嬷嬷的呼吸一顿。
往日这时候,周氏差不多已经出现在柏节堂里了,而现在她并没有露面。
这很反常,尤其今儿个穆连潇从桐城回来,以周氏的性子,自是恨不能早些见到儿子的。
周氏没有来,是不想当着吴老太君的面让邢御医看诊。
这是不知道脉象里会呈现出什么样的结果吧?
怕万一有什么状况,会刺激到吴老太君。
吴老太君叹道:“邢大人说得在理,我若死了,只怕还要闹腾。”
单嬷嬷挤出笑容来,低声道:“老太君,侯爷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我懂,出了连康的事体,怎么以防万一都是情理之中的,”吴老太君的声音很是疲惫,她按了按眉心,换作是她,她也一样会这么做的,“我不希望连潇他们是小人之心,可要真的坐实了,我心里也堵得慌。”
单嬷嬷垂眸,没有再劝。
吴老太君心里也明镜一样。
穆元谋能害穆连康,为的就是爵位,那这么多年,他不可能对穆连潇没有一点儿想法,为了成事,当然也会想要把后院捏在手里。
当时掌家的是周氏,而周氏心神俱疲到吐血……
如今想来,只怕也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些事体,能想明白是一回事,能坦然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吴老太君心里的痛苦,单嬷嬷看得最明白。
敬水堂里,周氏正等着他们。
见穆连潇进来,周氏的脸上瞬间就有了笑容:“一路上辛苦了吧?”
穆连潇笑着道:“您知道我的,我闲不住,之前因着背伤,躺着不能随意动弹,我浑身都不自在,这回走了一趟桐城,筋骨放松不少。”
周氏抿唇嗔了穆连潇一眼,儿子是宽慰她的,她最是知道。
邢御医要给周氏请脉,周氏先问了穆连潇的伤势:“邢大人,连潇的伤算是全好了吧?”
“您放心,侯爷的伤情无碍。”邢御医说完,从药箱里取出迎枕来,摆在了几子上。
周氏伸出了手。
杜云萝仔细观察着邢御医的神色。
周氏吐血大病一场,毕竟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就算那是二房动的手脚,杜云萝也说不好,过了这么多年了,邢御医到底还能不能查出来。
邢御医仔仔细细切了脉,又问了周氏很多问题,最后道:“伤过心肺,这些年养回来了不少,但前些日子又受了些刺激,虽说没有郁结,但吐血总归伤身。”
穆连潇和杜云萝交换了一个眼神。
杜云萝在穆连潇的眼中看到了愤怒。
周氏一个内宅妇人,就算是操劳过度,也不该是伤了心肺。
看来,周氏当年吐血,绝对不是劳累的关系。
“平日里不要大喜大悲,如何养生,我看您是心里有数的。”邢御医道。
周氏垂着眼帘。
对于这个结果,她已经有了准备,真的听到的时候,心寒多过于惊讶,余下的是侥幸。
就算二房做了那么多,长房也没有垮。
如今更是继承了爵位,一切沿着它应该有的轨迹在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