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看,闻铭这一问都是处心积虑的。
她说:“我和她没有直接关系,所以没什么可聊。”
但是,闻铭不能让周淑兰毁了姜昭昭的人生。
他知道这次对话不会容易,即便,她不知道他也要剖开自己的肝肠,几乎要体会一遍筋脉寸断的伤。
姜昭昭想逃,握着凉的玻璃杯,喝了一大口柠檬水。
那杯子刚刚放回桌面上,闻铭便覆住了她的手。
他的大掌,一看便知是从未体会过人世间的柴米油盐的。虽然此时‘启航’窘迫,但姜昭昭想,闻铭那个阶层,终归是跌落不到哪里去的。
只是她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手也在微微的抖。
“昭昭,我想帮你从这件事中解脱出来。”
话音落,她的泪潸然而垂。
“可能吗?”她问,“我的存在,就是一种原罪。”
闻铭说得更加艰难了:“这种事,不该在对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不论是谁。因为还有很多别的事可做。”
姜昭昭连嘴唇都有些发抖,开口掺杂着呜咽:“我也觉得,可是,可是……”
她几乎无法讲话继续讲下去。
闻铭把她握紧杯子的手掰开,放在自己掌心,像是要给她支撑和力量。
姜昭昭抬起蓄满眼泪的眼睛,语气近乎乞求:“这里有人,而且好亮。我们下去说好不好。”
她知道闻铭一定会答应,因为这根本不算个请求。
可闻铭说:“昭昭,你没有错,见得了光。”
她红唇半张,心脏被震得嗡嗡作响。
“你没有错,见得了光。”
八个字,在她脑中石破天惊地炸响,这是第一次有她妈妈之外的人,这样告诉她。
连姜昭昭那生物学父亲,那个曾经非常宠爱她的男人,在事发之后,都恨不得她能如同苍蝇臭虫老鼠一般,别见人。
可是,她叫昭昭啊。
姜母去世前,只留一息尚存的时候,也是这样抓着她的手。
“昭昭啊,妈妈走了。你就可以堂堂正正做人了。”
“你知道昭昭的意思吗?”
“昭昭,就是见的天日啊。”
闻铭仍在耐心等她开口,他陪着她,坐在明亮的四盏射灯之下。
姜昭昭便回握了他的手,她说:“帮我擦眼泪好吗?”
闻铭莫名的笑出来,他捻起纸巾轻轻擦拭她的面庞时,微微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