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这还是缺乏安全感、缺爱的表现。
丽塔想,奥斯蒙德想要的很复杂,也很简单,他要的只是在他需要的时候,他人的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肯定和鼓励,弥补他匮乏的安全感,一遍又一遍说爱他。
心理学上有一种很古怪的说法,人们一直在逃避的东西,反而是人们最渴求的东西。
对奥斯蒙德来说,爱也是,性也是,他避之不及的东西,反而是良药。
“奥兹性并不脏。它更多的时候与你父亲的派对无关,哪怕在电影里,性的镜头也是‘爱’最直接的意象,这一点你比我更加了解。它是爱的延展,是进一步的需求和渴望。”
“你对性和爱的想法太大了,你是最有天赋的导演,但也是最天真的小孩,对你来说,性是虔诚的神圣的,是童话里从不提到的。它看似很简单,它是标记、也是你的占有欲,是你认为难以启齿的一部分,但是只有这些吗?”
因为奥斯蒙德总是很讨厌这个话题,所以他们的谈话已经避开谈论爱与性太久了。但是他们的所有谈话最后总是绕不开爱和性,因为这就是奥斯蒙德最根本的问题,他所有痛苦的来源,他的根源。
“我不敢说了解你,但是我认为既然值得你的喜欢,他一定有特别之处。你的大脑对于什么促使你分泌多巴胺很敏感,你已经体会到了,所以你应该清楚,性不仅仅是欲望,还是对彼此的体贴、尊重、理解、支持、坦诚、克制、索求。这是爱的表现。”
这是他父母从未给他的,一份最为简单,又赤诚的爱。
奥斯蒙德垂下眼眸,从桌子上拿起水杯,他轻轻抿了一口水,润湿干涩的喉咙:“他确实但这些,我觉得只是性格、人品的问题,利亚姆是很典型的好人,他向来会尊重别人、帮助别人向任何人释放善意,我很愧疚,我知道这是好事,但我仍然不喜欢他这样。我,贪婪已经刻入我的dna里了,我是一个和他完全相反的人我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亲爱的,你不用因为这些小事垂头丧气。在爱情里每个人都很贪婪,每个人都一遍遍反省自己,觉得自己不够完美,你把他想的太好了,我理解你。”
丽塔安抚他,她并不介意他将一场心理咨询变成恋爱咨询,实际上人类百分之六十的心理问题都来自恋爱关系。
“明明你之前还告诉我,他骗了你,让你以为他是个很好的、你理想中的人。”
奥斯蒙德深吸了一口气:“是的,但是我觉得,他想要成为那样的人。他的出生很糟糕,所以导致我误解了他。他那样做,并不是为了表演给谁看,不然他也不会帮我。如果不是后来再次巧遇,也许我永远不会知道是谁把我送到了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他在我看到的时候做了很多,在我没看到的时候做的更多。”
“可是,这就是爱吗?我很享受现在的关系然而,他从来都没有说过爱我。任何时候。”
丽塔忍不住愕然:“他为什么?你?你也从来没有说过吗?”
奥斯蒙德偏过头,注视着角落里的盆栽,他承认他在这种时候确实有些幼稚:“我在等他开口。”
“奥兹”
“好吧好吧,不完全是。”
奥斯蒙德抬起手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我不想说太多关于他的问题。他很擅长去呵护、安慰一个人,嗯,应该说是很擅长爱别人,这得益于利亚姆的母亲。她应该也是个很好的人,温柔,慈爱,利亚姆应该很像她,但他应该也很怕她。”
丽塔抬起头,什么也没说,等待着他解释。
她向来都知道,其实奥斯蒙德很敏锐,他能够轻易地辨别出别人的感情,只不过他总是会否定、逃避。
“自从我知道他的出生,就再也没有怪过他的选择。他还是个孩子,在其它方面已经够完美了,总会有些缺陷他很怕他的母亲,就像怕我一样。或者说,他怕的不是我们,而是亲近导致的麻烦”
所以面对同类问题,他的选择都是逃开、避开,将他的母亲送走,逃得离自己远远的。
这是利亚姆下意识展现出的防御措施,他用来保护别人,也是他用来保护自己的招数。
奥斯蒙德坐直身体,再次喝了一口水,他的喉结上下滑动:“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也是我决定向他坦诚的原因之一。如果我没有告诉他我的过去,我的病,也许在一段时间以后,他还是会离开。有的人会因为别人的精神疾病嘲笑他,或者利用这些弱点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比如科尔伽。
“但是利亚姆不一样,他像一只安慰犬,他需要被需要的感觉,他需要我需要他。他需要我向他索求爱。”
奥斯蒙德舔了舔嘴唇,他没有将话说完。
这就是他们两个人的奇怪之处。
他们两个,同样被彼此的表象吸引,但是真正将他们困束困住的,实际上是深藏在心中的负面和弱点。
用苦难拉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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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应该把他也带来见我。”
丽塔抿了抿唇,缓缓消化了他的话。
“我会的。”奥斯蒙德抚摸着自己的指节:“他的躁期和正常状态交替着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从去年开始一直到现在。我很希望是因为自己找对了方法,虽然我也很喜欢、甚至更喜欢他郁期被负面情绪打败,只能无助地搂着我但是我不想他难过,更不想他无法再继续承受放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