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感谢上帝。”
他在胸前轻点几下,又用力拍了两下自己的脸颊,确保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此刻他只恨自己年纪太小,又没有门路,没能拿到威尼斯的票卷,起码得等到12月份《失乐园》点映,才能走进电影院,看看这究竟是一部什么样的电影。
派拉蒙的总裁弗兰克·亚伯兰兹则收到了电话轰炸,不,现在的他更像是一个挂名总裁。总公司将他几乎所有的工作就交给了副总裁来处理,亚伯兰兹表面上还是派拉蒙的ceo,实际上,派拉蒙已经做好了让他随时走人的准备。
只要《那天》的收获没能达到预期,他就得提包袱走人。好在陷入困境的福克斯制片厂向他发送了友好的讯息。
弗兰克·亚伯兰兹已经做好了准备,《那天》的剧本经过他全力修改,已经接近完美,他相信观众们会喜欢他的故事。他已经畅想好了未来:《那天》的口碑爆棚,观众络绎不绝地在电影院门前排起长队。但弗兰克·亚伯兰兹不会再给派拉蒙面子,他会将最后一部电影辉煌的成绩作为勋章,敲开福克斯的大门,为派拉蒙的挽留视而不见。
但与此同时,他在母公司唯一的仰仗人也倒戈,男人无力摊手,向同僚诉着苦水:“我真不知道弗兰克怎么了,他过去的成绩我们有目共睹,虽然大多是运气使然,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三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我想不通他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奥斯蒙德·格里菲斯。”
同僚叹气,弗兰克上任以来,做出的决定有好有坏,倒也算得上合格。但近半年来,身为ceo的弗兰克毫无作为,已经让他们亏损了上千万:“需要他参与的工作很多。我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劝过他以后,他还是一意孤行,非要和格里菲斯的电影死磕到底。他是不是误解了我们的意思?”
“也许是因为弗兰克自从来到派拉蒙以后,就没有经历过什么挫折,他的职业生涯顺风顺水,一路水涨船高,直到勃朗宁的事情发生。”
“谁知道他居然这么不抗压?一点小问题就让他慌了手脚”
有人感慨着。
“格里菲斯那部被弗兰克拒绝的电影拿到了金狮奖。”
“什么?真的假的?环球下血本了吧?”
“没有,环球一分公关费用都没有花,甚至没有环球的代表和《失乐园》的剧组成员一同出席威尼斯电影节。”
“这不可能吧?”有人的眼眸一转:“格里菲斯和谁睡了?或者他让剧组里的谁和谁睡了?那群欧洲佬向来男女不忌。”
“不好说。不过有这个可能。早知道他为了拿奖能有这种觉悟,我们一开始与格里菲斯三百万的投资协定根本就是大赚特赚。我理解弗兰克不爽,但他又不是孩子,何必当着格里菲斯的面表现出来。”
“又回到这个问题了,谁知道他怎么想的?弗兰克这个蠢货,他以为我们不知道福克斯在与他接触吗?正好,我看福克斯摇摇欲坠的营业额和这个蠢蛋倒是挺配的。”
几个头发花白的白人男性坐在私人会所内奢华的皮质沙发上,点起产自古巴、从1960年起就因为经济制裁被美国列为违禁品的雪茄,露出无关痛痒的笑意。
“希望你的运气还能一直延续至奥斯卡。”西德尼·吕美特握着奥斯蒙德的手,微笑着说道。他精心打造的《城市王子》在威尼斯电影节上与《德国姐妹》共享了银狮奖,与金狮失之交臂,败于奥斯蒙德。
“电影很不错,我们奥斯卡上再见。”
奥斯蒙德的笑容不卑不亢,同他寒暄、恭维了两句送走这位德高望重的前辈,又握上了中国女导演凌孜的手。
“凌女士,我们的协议”
他指的自然是《原野》这部电影在北美的发行权。这部中国第一部参赛的电影获得了威尼斯电影节世界优秀影片推荐荣誉奖,成绩还算不错。只是因为中西方审美差异没能更进一步。
几天以前,他就已经向凌孜和中方提出了购买发行权和录像带录制及售卖的请求,对方给出的答复是,事关重大,他们得拿到电影局的批准才能给予回复。
《原野》的故事略为复杂,讲述的是30年代左右中国农村发生的故事。仇虎要向焦父报杀父之仇,却发现昔日恋人金子已经嫁给了仇人的儿子焦大星。焦大星为人怯弱,焦母眼盲却心狠,对金子百般虐待。仇虎误以为焦大星与焦母要加害自己,便杀死了焦大星。焦母想要报仇,却不慎杀死了自己的孙子。仇虎与金子黑夜逃跑,最终因为愧疚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部电影在大陆的风评算不上好,被认为是描述“男盗女娼”的电影,甚至被列为禁片,禁止在国内上映,禁止演职人员前往参赛,却因为威尼斯电影节的影响在香港地区大获好评。
凌孜也有些受宠若惊,虽然眼前高大英俊的少年年纪尚小,却已经捧起了本届威尼斯金狮奖,她拍摄的电影居然得到了对方的喜欢和称赞,甚至三番两次礼貌地询问她出售发行权的具体事宜,自然是喜不胜收。
“当然,格里菲斯
先生,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较为优惠的价格,也十分感谢你愿意买下《原野》,宣传来自中国的文化和故事。”
奥斯蒙德露出微笑,由于是第一次走上威尼斯,《原野》的要价比他想象中的还低,包括发行权与录像带录制权,对方只向他索要了五千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