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午也不生气,知道这样的老人家倔的要命,就像前世遇到的那些中了保健品邪毒的老头,想要拧着他就什么事情也办不成。他微微施礼道:“老人家不知如何称呼?”
“敝人以国为姓也!”
虞午心中暗自腹谤,怪不得庞国人不愿意接受这些难民,一个个都是亡国奴。抱头鼠窜逃命到此,还没有一点寄人篱下、苟延残喘的觉悟,自以为了不起,真进了城也是祸害!
嘴里却道:“原来是蔡老先生,敢问这驱邪仪式可是结束了。若已完成,何妨让小子试一试?”
陶老头忙道:“好,好,好,快救救我可怜的孙女!”
蔡老头有心阻止,但毕竟这是别人家的孩子,自己也无权决定,只能拂袖而去道:“我看你们如何收场!”
唐四也有些拿不准主意,这小子什么时候又懂医术了?
虞午知道,一般情况下,只要多灌点生理盐水,这小姑娘自愈也不是没可能。现在只有几块野生姜,没有豆瓣和麻油等物,也勉强能缓解一些毒性,小姑娘看样子中毒不深,应该管用。
想到这儿,忙从怀中取出几块野生姜,道:“陶叔,将此物赶紧用水煮了,给小妹妹喝下去!”
陶老头没有动,而是朝着林子里喊道:“他媳妇,快出来,按小先生的话去生火煮水!”
只见一个妇人,从林中伸出一个头来,面有菜色,衣衫褴褛,勉强能遮住身体,郝报地笑了笑,慢慢走了出来。
陶老头道:“这是妞妞的娘,驱邪时不便露面,叫你们见笑了。”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还是低下,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虞午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却也无可奈何,便让唐四拿出几块肉干,与陶家媳妇一起煮点肉汤来充饥。
趁此时机,陶老头给虞午讲了他们的故事。原来他们这群人也并非来自同一个地方,或是因为战乱,或是因为破产失去了土地,不得不迁徙而来,路上碰到了便结伴而行。跋山涉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的艰辛,途中死了无数的人,终于到了南天门,却得门而不能入。
和虞午的经历一样,他们也遇到了陈敖。有轻信他的,当时就签约入了城,后事如何,陶老头也无从知晓。
陶老头做了一辈子的农民,老实巴交,只想守着自己辛苦攒下的一亩三分地过活。可是狗娘养的地方官吏,与地方豪强勾结,强取豪夺、鲸吞田亩,三四年时间就将他家安生立命的土地全都变成了别人的私产。
“我那大儿,想去找他们理论,越级上告,却落得个死无全尸,全家发配,要不是老汉带着家人早早上路,恐怕此刻已在黄泉团聚了!”
陶老头一家本来是九口人上路,中途死散罹难,到了此处只剩下四口人,除了虞午看到的三口人,还有陶老头的儿子陶亮。
陶亮原本识破了陈敖贩卖奴隶的计策,带着一家人在此处偷生,可惜后来实在熬不住了。
陶老头说:“那陈敖说,只要我儿在城中站住了脚,就可来接这一家老小。可惜他去了这许多日,杳无音信。”
说着他泪就流了下来。
虞午正要开口劝他,突然问道一股浓烈的肉香从林中传了出来。
他一拍大腿,大叫一声:“不好!坏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