屌丝文学

第十章 勇救落水儿（第1页）

前世的虞午今年该是而立之年了，回想刚刚毕业那年，虽然谈不上意气风发，却也是大好的年华。毕业的时候，本以为是鱼入大海，乘风破浪、搅弄风云，就像当年火起来的那首歌“像我这样优秀的人，本该灿烂过一生”。却不曾想四处碰壁，辗转多年，勉强度日，真正是“二十多年到头来，还在人海里浮沉”。好在这两年，得老同学帮忙，到横店的剧组里做了道具，总算没有辜负大学里的艺术设计专业。

学艺术，本是高考的曲线救国。文化课水平一般，一直在农村务农为生的父母，咬咬牙送自己走了艺考这条道，付出了比周围伙伴多上四五倍的花销。

虞午抬头看看皎洁的月亮，想起苏东坡的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不知道那个世界的自己还存不存在？我在这个世界，还有一线希望，可他们如果在那个世界里失去了我，生活里还有什么意义？

来到这个世界，从一开始的避免落地成盒，到后来的千里奔逃，再到现在总算是勉强活着了，进步是肉眼可见的，成绩是不忍直视的。

“换做别人，穿越三四个月，也该温饱不缺，建立好腾飞的基础了吧？可我怎么连个破关也进不去！”

虞午还在对自己的前世今生天人交战、哀叹不公时，另一场事关他们这群难民的争论也在时刻不停地进行着。

“君主，您看在那野外结棚杂居的皆是东洲逃难之民。”

这天一大早，太阳刚刚爬上南天门高大的城楼，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关外。车厢内一位年纪稍长，约莫三十来岁，上唇留着浅浅的一字胡的男人，微微撩开车窗，指着衣衫褴褛的蔡老头等人说道。

车内主座上坐着一位清俊的少年，唇红齿白、肌肤白皙，像一株刚刚绽放的莲花；腰挂透青玉佩，手持精美折扇，虽是炎炎夏日，仍是周身绫罗绸缎。他端坐在位置上，两眼不停在人群中扫视，眉眼间透露着贵气，让人一看就知道不是平凡人家的子弟。一个年过二八的小丫鬟紧挨在他腿边坐着，手上拿着一把团扇，轻轻扇着风，生怕热坏了她的主子。

那少年幽幽叹息道：“想我父亲以仁慈宽厚著称，怎奈何晚年落下这等骂名！”

“谁说不是，某些人中饱私囊，买卖身契、私贩奴仆，借此大发横财。可惜国君远在唐国，否则哪里轮到他们嚣张！”

这马车在外面看着不大，里面挤着四个人也不显得拥挤，此时说话的这位一袭青衫，看着二十岁的样子，正坐在靠车门的角落里，满脸愤愤不平，声音洪亮，震得马车佩环叮铃作响。

清俊少年闻言满脸忧愁，说道：“后年，后年父亲就到花甲之年，届时就不必再做那唐国的劳什子的大司空。”

胡须男安慰他道：“既然在城外，就不是我庞国子民，君主也不必太过忧虑。”

青衫男此时却有些疑惑，他早就想带君主到这南天门外看看，多少千里投奔庞国的难民被拒关外，生存困难，苦不堪言。今日好不容易将他劝来，虽未甩开某个碍眼之人，也算是能有机会为难民们找个出路。却未料虽仍见他们衣衫褴褛，却个个好像得了什么喜事，满面春风，甚至可见几个老叟在道旁支起小摊子，贩卖鲜鱼。

他只好将矛盾引向别处，便随手掀开车帘，指着远处的陈敖道：“君主请看，那就是陈家的走狗，又在哄骗诱拐青壮难民。却不去管留着这里的老弱病残如何生存？”

“不器贤弟。”胡须男伸手轻轻抹了抹胡须，语气中含着教诲的意思说道，“既然是老弱病残，便不足为我国建设之用，就在这关外营造村落也不失为生存之道。”

青衫男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旋即消失不见，口中道：“通古兄，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当为我辈读书人所践行。”

胡须男摇摇头道：“我庞国连续三年大旱，虽谈不上民不聊生，各地粮食异常紧缺。为了救灾，国库存粮已然告罄，若非冯相、卫太傅、赵将军带头开私仓放粮。今日所见的关外惨状，恐怕早已在我庞国四城蔓延。”

青衫男刚想出言反击，却见那清俊少年轻轻拍了拍小丫鬟的手，示意她停下来：“也亏得他们能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生存下来。”

胡须男瞥了一眼车外，继续劝道：“君主，就算您把他们都领入关又能如何？他们没有一技之长，没有安身立命的土地，到头来也是贫困饥寒而死。在这关外还有无主的土地、遍地的野果、幼兽可以取用。”

少年摆摆手道：“说来说去，还是治理不善，我庞国拥有四城，虽是小邦，却好在地处偏远，未曾夹在大国中间，算是战乱较少的地方。自从依附唐国，君父不得不去唐国任职，国力每况愈下，民生凋零，令人心忧。”

胡须男见他话头不善，似有说冯相执政不妥的意思，忙岔开话题道：“国君为保庞国安宁，亲身入险境也是不得已为之。太子近来功课很好，也越来越用功，将来必能振兴庞国。君主不必太过忧虑。”

正当他们在这悲天悯人之时，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嘈杂：“不好，有人落水了！”

同样听到呼救的还有正绕着南天门寻找出路的虞午二人，他见落水的是个七八岁的，正在拼命地扑腾，哪里顾不得多想，扑通一声就跳入水中。

倒是唐四机警，没有盲目下水，而是立刻往竹筏那里跑去。

虞午游泳本就是一把好手，又经过这两个多月的大河奔逃，早就练就了一身好水性，很快就游到幼童身旁。可这孩子看着年幼，力气却不小，虞午好不容易抓到他的手臂，却怎么也拖不动。

见过溺水者的人都知道，人一旦落水，就会四处乱抓，但凡能抓到一点东西就怎么也不会放手。所以想要救落水者，首先要避开他的双手，否则就有可能两个人都上不来。

虞午此时就陷入了这样的窘境，那小孩死命抓住他一条手臂，在水里扑腾。不管虞午怎么喊话，怎么挣扎，奈何他出于求生的本能，就是不撒手。

好在唐四及时赶到，他撑在竹筏与虞午合力将那小孩拽上船。只是经过这么一折腾，那幼童只剩下出气，看不到进气了。

“快，快，到岸边，得赶紧让他把水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