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塔的人问起来,就说睡过了,既然已经过了时间,那么也没必要再去。那位c级哨兵梁翊先生应该也能理解,谁也不想和素未谋面的人结婚的。
靖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甚至很久违地想给自己做一顿早餐。不过,打开冰箱除了两盒牛奶什么也没有。
煮个热牛奶当早餐也很正常吧,靖霖把事情理想化,最终的结果是烧坏了两个锅。
牛奶漫得到处都是,上一任屋主特地贴的碎花墙纸也没能幸免,而且扔多少块抹布都堵不上流下的牛奶。可能是锅烧穿了,靖霖后知后觉地想。
他连忙把锅扔到水槽里,却没有把握好力度,溅起来的滚烫液体再次把他的手灼伤。他呆愣地看着手指和手背冒起来的水泡,很刺很痛,他毫无感觉似的。
门铃响了,他收起手走去开门。
“你好,我是梁翊。”甫一打开,冒出一张略带少年气的脸。面部线条流畅冷厉,但是表情却很温柔,他的眼睛十分深邃,像夜晚的潭水,有让人目不转睛的魔力。
靖霖微微蹙眉,抿了抿唇,说:“我不认识你。”
“我也不认识你,但是现在我们可以认识一下。”自称是梁翊的人非常自来熟地打开id卡和白塔的通知短信给他看,“你在煮东西吗?要不要先去看一下火,好像焦了。”
见靖霖伫在门前不动,梁翊自然地越过他登堂入室。跨过台阶没了地坪的限制,靖霖才发现他很高,比自己还要高出半个头。
他仿佛极为熟悉这里,进去后径自往左拐走进厨房,然后看见刚结束战争的炉台。
“你想喝热牛奶。”他笃定地说,接着有条不紊地拿起抹布处理灾后现场。
眼尾、眉梢、嘴角往同一个方向垂落,满心满眼的不快,靖霖不理解他到底要做什么,也不喜欢别人在自己家里这样随便,太没礼貌了。
“我已经给白塔发送了拒信,应该马上就会传到你的通讯器,你不需要来我这里做这些没必要的事情,无论如何我也不会和你登记结婚的。”靖霖垂眼看着他说出最冷酷的话。
少年蹲在地上维持着擦地板的动作没说什么,安静地把厨房收拾完,还把垃圾整理了出来拿出去扔掉,靖霖全程都没有看他。
拧干的抹布搭在水龙头上沥水,滴——哒——
漫长的水滴声在小小的空间内显得很吵闹。
这个房子其实靖霖买了很久,只不过之前经常要出任务,才一直住在白塔派的宿舍里面。
他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住大通铺,那时候每周三下午会有外面的老师来给他们上课。那个老师总会给他们带糖果和贴纸,他几乎都把糖果存在枕头底下,等到难过的程度需要十个手指才能形容的时候就会拿出一颗来吃掉。
但是这个事情很快就被别的小朋友发现,并偷走了他的糖果。
他从小就十分渴望有个完完全全属于自己的房间,十六岁被圣所军校录取时,他搬离了孤儿院。但是假期学校是不允许留宿的,每个假期他都要找可以提供住宿的短期兼职,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他存了足够的钱租下这里。
这是个带天台的一居室,他在这里一直住到十八岁毕业,又在二十二岁时把它买了下来,直到去年才搬进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没等他起来,门就从外面推开了。
“回来做什么?”靖霖皱眉看着去而复返的人。
梁翊手上拎着两袋东西,他把冒着热气的糕点打开,给热牛奶插上吸管。然后打开另一袋,拿出一管烫伤膏,挤了黄豆大小到棉签上。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靖霖立刻蜷起手指,但是少年的力气很大,攥着他的手腕不让他退却丝毫。他的动作很轻柔,像在给名画做修复,小心翼翼地把黄褐色的药膏沿着水泡涂开。
靖霖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神情,一时间忘了挣扎。“好像花生酱。”他讷讷地说。
梁翊扑哧笑了一声,问:“那中午要不要吃花生酱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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