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扶光放下筷子,眉目含笑:“怎么了?”他拿起手帕擦拭嘴角,偏头迅速在她侧脸落下一吻:“珍珍,有什么想说的?”
“没怎么。”绿卿嫣然一笑,“就是觉得殿下比我想象的还要更有人情味。”
他不仅关心家国大事,关心她,还关心齐王和齐王妃的感情。
原来他也会在意感情这些事,而不是像她从前印象中的那样,感情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甚至不值一提。
“说什么呢?我也是人。”
燕扶光捏捏她的手,把她牵着出了屋子。
春天到了,锦箨院里那丛翠竹与徐徐微风融为一体,听着微风掠过竹林的细微响动,绿卿说道:“如果没有意外,他们会白头到老吧?”
她说的是燕长风和林淑娴。
燕扶光带着绿卿在院子里散步,他听了她的话,问道:“羡慕从前的他们吗?”
一生一世一双人,纯粹美好的感情,人们无不向往。
绿卿跟在他身边,踩着地上的竹叶,一步一步走得很踏实,她道:“以前没想过这些问题。”在生存面前,其他任何事情都显得无关紧要。
“现在想想,我也没什么羡慕的,殿下给我的已经是最好的了。”
她还是认为,世上没有人能比燕扶光好,所有别人有的,他都给了她,甚至更多。
从没奢望过的东西,他一样样捧到她面前,她现在的日子远比她希望的好很多。
她不仅有孩子、有身份、有底气,还有最珍贵的他的感情。
“殿下。”
“嗯?”
“我想和你白头到老。”
“我们本来就会白头到老。”
纵使时光如何流逝向前,他们的身边永远都只有对方。
燕扶光几乎住在了长定殿。
他在皇宫有自己的宫殿,奈何熙和帝好像离不开他,有事没事都要拉着人陪他待在这里。
有时候熙和帝絮叨太久他听不下去,就会把燕长风三个叫来一起分担磨难。
别的不说,当燕长风出现在熙和帝面前时,他会很快从他自己的情绪抽离出来,转而关心燕长风:“和你母妃如何了?和你王妃如何了?和你那些妾室如何了?”
接连三个问题,都是燕长风不想回答的,只要想到其中任何一个人,他的心就不得安宁。
偏生熙和帝非要追根究底,八卦起儿子来极有兴趣:“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不管谁你都必须面对,还是不是男人?说说,你母妃还逼你没有?”
燕长风苦笑:“您觉得母妃会松口吗?”陈妃到现在还每天派人来催,甚至有次还让他发现陈妃在酒水里动了手脚,导致燕长风几乎把酒戒了,其他不信任的人送来的吃食简直碰都不敢碰。
熙和帝凝视着燕长风眼下的圈黑青,可怜道:“朕想帮你也没办法。”
他没想到,陈妃迫切起来比徐皇后还手段激烈,好在她们是他的妻妾,不是他的亲娘,不然他可过不了燕长风这样的日子。
燕长风吐出一口气,身子往后靠在椅背上,暂时得到了喘气的功夫。
之后,熙和帝继续唠叨,燕扶光继续处理奏折,燕长风疲惫地睡着。
天快黑了,凤仪宫那边徐皇后求见,熙和帝迫不得已要走一遭。
燕扶光站起身踢踢燕长风的椅子:“还不起来,待会儿父皇回来,你等着和他秉烛夜谈?”
他利索地喝下最后一口茶水,将茶杯一放,迈开腿就要离开。
燕长风跟上,招呼不打钻进燕扶光的马车里。
“三弟,捎我一段。”
燕扶光把玩着他腰间的荷包,眼神时有时无从燕长风脸上瞟过。
“和二嫂怎么样了?”
“还好,其实我发现,只要我没有碰过其他人,我们之间就还会留有余地。”
他如今二十八岁,与林淑娴相识二十年,他不会不分轻重,轻易将这二十年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