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琴皱眉,神情凝重地看梁氏,“母亲,难道您以为是女儿无理取闹?那粥下了毒,任谁喝了必死无疑!”
方雪琴情绪激动,梁氏目光惊诧,“什么?下毒?你怎的知道……”
“月见草极为罕见稀少,通常只用作中药,若是与海鲜同食却是致人死地的穿肠毒药,这种阴险手段除了崔氏还会有谁?”
前世机缘巧合,她与圣手陆医师相视,那老头性子虽古怪,却有活死人,肉白骨的高超医术,后来方雪琴不仅习得医典,甚至承袭了陆医师大半所学。
本以为梁氏会动怒,哪知她只是冷哼一声,失望冷淡道:“若不是你父亲骄纵,崔氏也不敢对我除之后快,现如今我在他面前不过是无足轻重的人,何必一争。”
多年岁月消磨蹉跎,梁氏早就对方狮死心,从方狮纳崔氏为妾的那日起,他二人之间便生嫌隙。
“母亲何必妄自菲薄,您与父亲多年情分都是因为崔氏从中挑拨才变得疏远,您不争,想要一片清净,可崔氏却想要您的命!”
梁氏苦笑,“自古男子多薄情,你父亲早已不复当初,罢了。”
站在一旁的玉和忍不住多嘴道:“小姐说得对,夫人若是如此丧气,那二小姐与二姨娘更会变着法儿针对小姐,今日是偷鞋下药,不知明日又会是什么!”
闻言,梁氏神色大变,拉着方雪琴目光关切,“什么偷鞋,什么下药,你为何不告诉母亲?”
方雪琴握紧梁氏的手,开口:“方智姠偷窃东西,我已经让她吃到苦头,她给我送来的羹汤我也猜到下过药,并未喝,母亲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可方雪琴是梁氏掌心宠,自幼将她视若珍宝,她宁可为方雪琴付诸一切,怎会让让人陷害她,将她置于危难。
“怎会不担心,你……”
话至一半,梁氏看着乖巧恭敬的方雪琴,如鲠在喉。
她自知崔氏手段狠辣,她能忍,若是崔氏起了歹心加害方雪琴,梁氏绝不容许。
“是母亲没有护好你。”
方雪琴摇头,她望着梁氏徐徐道:“崔氏狡诈阴毒,只有母亲与我同心才能将她扳倒。”
前世死前,她心中无比悔恨,没能护母亲周全,自己被奸人蒙蔽,如今重来,母亲便是她心中唯一的期望。
直到母亲临死,父亲与母亲之间的隔阂都未消除。
前世,在母亲离世后的数十年里,方雪琴一直记得父亲心中有愧,时常感怀思念母亲。
如今一切重来,她自然要让方狮与梁氏修补当初的遗憾。
盘旋在天际的夜鸦飞掠高空,传来鸣叫,暮色四合,天际的霞光似点燃的焰火,接连成片散布在昏暗的夜空中。
今日一遭后,方雪琴见梁氏有些疲惫,便让嬷嬷陪梁氏回去歇息。
刚送梁氏离开,便有小厮朝院里走来,随后递上一封书信,“请大小姐过目。”
方雪琴略抬了抬眼,“谁的。”
小厮回话道:“是越王殿下送来的请帖,说是想邀您一起共赴流觞宴。”
一听是秦羡的信,方雪琴的脸色变得更冷,“不去,玉和,把这封信给我烧了。”
得越王殿下的青睐,是京中多少闺秀梦寐以求之事,可方雪琴不仅毫不在乎,甚至十分反感憎恶。
玉和不解:“小姐,这是越王差人……”
谁知玉和还未说完,方雪琴便是一记冷冷的眼锋,“给我烧了。”
从未见过方雪琴如此厉色,玉和打了一个冷颤,连忙拿走了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