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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这句话对于小傅珩来说多么陌生,又是他练习了多少遍的话。
可是那人并没有任何回复。
“玲儿,这步棋下得真好!”傅瑛和何玲正在对弈,只不过傅瑛抱着何玲。
“臣妾多谢陛下夸奖。”何玲娇笑着,傅珩只觉得刺耳,但又忍不住抬头去看:他的母亲长什么样呢。
先皇后离世的早,傅珩几乎不记得她的样子,只记得那个高高的床,和空气里的一股药味,还有不绝于耳的咳声。
整整一个时辰。两人调笑着,竟无人看见傅珩。
何玲告退之后,傅瑛才施舍,给傅珩一个眼神:“起来吧。”
“是。”小傅珩扶着膝盖站起来摇摇欲坠。
“身体如此羸弱,果然难成大器,和你母亲一样软弱!”傅瑛看起来非常不耐:“连你妹妹都比不上,废物!”
小傅珩不敢反驳。
“来找朕做什么?”
干涸的喉咙,吐出嘶哑的声音:“儿臣今日已满十岁了。”
“难怪羽林军会放你出来。好了,朕知道了。”他摆摆手:“下去吧。”
见小傅珩不动,又说:“朕会拟旨,快离开!”
小傅珩才刚走出殿门,傅瑛就喊着:“来人啊,把这打扫一下,太脏了!晦气!”
之后这两个字几乎缠绕了傅珩的一生。不论是过节过年,或者是一个平常的日子,只要皇帝想说这两个字,说出了这两个字,他面对的就是无尽的惩罚与折磨,还有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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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珩的剑尖还淌着血,“嗒”“嗒”
。
层层屏风之后,傅瑛熟睡着。似乎又睡得不太安稳,像是濒死之状,傅珩将用来净手的水,浇在傅瑛的脸上,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傅瑛惊叫着起来,看见他之后怒骂“啊!……傅珩!你这逆子!你在做什么!”
“儿臣……拜见父皇。”嘴角扯出一抹笑容:“你听见了吗?这外头连天的悲嚎,全都是因为你!”傅珩瞪大着双眼死死抓着傅瑛,脸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你你做了什么?”傅瑛苍白的唇裂开,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力气。
“不过是谋反罢了!”傅珩勾了勾唇角。
“你哪来的……?”傅瑛这一瞬如同在空中翱翔的鹰,被一箭射中。
“你可从来没关注过我。呵呵呵……”傅珩只是冷笑。
傅瑛不知道如何说,只能打打感情牌:“你……和你母亲一点都不一样。”傅珩闻言,瞳孔震动。
“唰!”冷剑出鞘,傅珩将剑抵在他脖子上,手都在颤抖:“你还敢提我的母亲!”
傅珩每说一个字都像给傅瑛,给自己的凌迟。
“你当时将我关在殿中十年,整整十年,我的整个童年都是在那暗无天日的宫殿!”
“你当初由着会非得非给母亲下慢性毒药,让他药石难医,你可想过会有今日吗?”
“你当初不顾一切也要让母亲生产,你可想过会有今日吗?”
“你不就是想要一个血统纯纯正高贵的皇子吗?和追求纯种的牲畜有什么区别?”
剑刃在傅瑛脖上割出血线,立刻传来一阵求饶声:“饶了我,饶了我儿子,儿子是我错了……”
傅瑛的皇位太高太稳了,高到看不见百姓,臣民。稳到忘记自己也是一个人,普通人,贪生怕死,苟且偷生。
傅珩又笑,森冷的傅瑛直战栗。他放下剑,用帕子隔了手,将床边的药端起来,一手掐着傅瑛的下巴把药灌进去,傅瑛连挣脱的机会都没有。
“不……不!你这是弑君,弑父!”
“不,”傅珩笑的癫狂:“我可没有杀你,你只不过睡一会儿,但是在醒来棺材板都钉死了,而已。这个皇位你做的太久太久了!我母亲的仇,我也忍了太久太久了!下地狱吧。”
傅瑛满脸震惊,正要开口,随即晕了过去。半个时辰后,阿刃在朝堂宣读傅瑛的遗诏
“荒唐!你是何人?有何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