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呢?”祁越问。
“已经先一步,随陈副使过去了。”底下人回答。
笑忘楼。
门口站着一人,身形立得笔直,目光灼灼的望着过来的马车,待车子停稳当,他便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大人!”
“陈副使,里面如何?”祁越下了马车。
还不待陈副使回答,内里的打砸巨响,已经证明了一切。
陈副使是百里长安调拨,随行伺候的人,祁越知道他会往金陵城传递消息,但这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且治水之事若无百里长安撑着,他着实寸步难行。
“大夫来过了,还有一口气,人还没死呢!”陈副使单名一个濯,是为陈濯,为人小心谨慎,处事还算周全。
祁越虽做不到十足十的深信不疑,但对于他的办事能力,却还是信得过的。
“到底怎么回事?”祁越缓步往二楼走去。
陈濯瞧了瞧周遭,让跟着的人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压着嗓门低低的开口,“吃了太多那些不该吃的东西,所以差点没醒过来。”
祁越陡然顿住脚步,不敢置信的望着陈濯。
“大夫说的。”陈濯赶紧解释,“可不是卑职瞎编乱造。”
祁越当然知道,陈濯不会胡言乱语。
这厮还是孤家寡人一个,提起此事还耳根子微红……“若只是如此倒也罢了!”陈濯又道,“偏偏在那丽珠姑娘的脸颊,出现了淤青痕迹,昨天夜里还闹出了大动静。是以,晨起发现不对劲的时候,老妈子第一时间去了知府衙门报官……”
说到这儿,陈濯叹口气,有点说不下去了,若是因为此事而耽搁了行程,可就闹得有点难看了!
毕竟,他们是来公干的,这还没到南兆九州,就先折在路上,怎么说都有点说不过去。
“先看看情况再说。”祁越原就寡言少语,如今更是面色沉冷。
上了二楼,远远便瞧见楼梯口那个房间,碎了一地的瓷器,还有各种杂乱之物,被随意丢弃在地。
“那个房间便是!”陈濯解释。
祁越沉着脸上前,刚到门口,内里骤然砸出一个杯盏。身子一撇,杯盏于身后的木门上,狠狠砸得粉碎,碎片登时洒落一地。
屋内,顿时万籁俱寂。
赫连琦坐在凳子上,一脸的吊儿郎当,全然不把这事当回事,翘着二郎腿冷睨祁越,“怎么,你这是打算借题发挥,落井下石?”
祁越不吱声,进门瞧着被军士摁压在地上的老妈子,还有报信的护院,微微抬了一下手。
“撒开!”陈濯旋即上前。
老妈子和护院当即得了自由,脸色惨白的跪在了祁越跟前,“大人啊,你可得为丽珠姑娘做主啊,咱们虽然身在风尘,可咱也是人,也是条命啊!”
说到这儿,老妈子哭得那叫一个惨烈。
祁越行至床前,大夫这会还在施针,可这姑娘双目紧闭,压根就没有要苏醒的意思,瞧着她面色发青的样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服食了过量的药。”大夫低声解释,“若是晌午时分还不能苏醒,只怕是凶多吉少。老夫只能尽量施针以助,能不能扛过来,听天由命吧?”
祁越幽然吐出一口气,转头望着全不在意的赫连琦,“赫连公子,好本事!”
“祁越,你少阴阳怪气。”赫连琦冷笑,“药是她自己拿出来,自己吃下去的,跟我没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他们都是你的人!”
陈濯裹了裹后槽牙,见过不要脸的,但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锅甩得比灶王爷的脸都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