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自是宾主俱欢,皆酩酊大醉。
林冲被扶到张教头院中,林娘子喂其饮下醒酒汤后便熄灯睡下。又过了一两个时辰,天蒙蒙亮,头痛欲裂、口干舌燥的林冲醒来寻水。
生怕吵醒娘子,林冲也未叫侍女锦儿,轻手轻脚的下了床,喝了些温热茶水后,方觉好受许多。忽闻院中传来演武之声,林冲透着门缝望去,见是自家泰山拿条棒在那使的虎虎生威,可谓老当益壮。
林冲已无困意,行至院中,在旁观看。
张教头见林冲已起身,便收了棒,平复下气息后,对林冲告诫道:“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万不可因时运不济而放下咱武人安身立命的本事。”
林冲闻言连忙应诺,反思近来确实意志消沉,许久未曾磨炼技艺。
张教头见林冲听进去他话,便不复多言,似又想到昨日柴进安排,对林冲未来隐有忧虑,遂叹了声气。
林冲见状,关切地问道:“泰山因何事叹气?”
张教头不答反问道:“你观那柴大官人是何为人?”
林冲不假思索地答道:“自是仁义无双,对林冲更是恩重如山。”
张教头闻言眉头更是紧皱,还是忍不住提点道:“他府上卫士精锐如同边军,为人不喜酒色又广施恩义,别忘了他可是姓柴。”
这一字一句如同重锤一般砸响了林冲心里的警钟。先前因与泰山一家重逢,又遇仇人陆谦,来不及细想,如今经张教头提醒,林冲这才反应过来。
联想到柴进可以轻而易举的生擒刚至沧州的陆谦,以及在东京城内布置探听消息的人手,如今看来曾头市恐也是出自其手柄,一桩桩一件件摆在面前,若说无有图谋,恐难有人信。
若只林冲一人怎样都好说,可如今家小在侧,林冲不得不顾虑许多。
张教头见林冲愣在原地,似是知道其心中所忧,继续开口说道:“老汉说这般多,并非教你心生嫌隙,你也不用担忧我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是她的命也是我们一家的命。”
林冲咬了咬牙感动道:“林冲一日不死便护柴大官人一日,若真有忠义难两全时,我也必不会教泰山娘子受屈。”
张教头摇了摇头,不再言语,背着双手自回房收拾行李去了。
次日,林冲及其一家拜别了柴进和鲁智深,在石秀及其手下的护卫下,赶往凌州。
因有女眷,行了半月有余,方至曾头市。
林冲持鞭打马望去,果真是个险隘之处,只见周回一遭野水,四围三面高冈,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密,可谓铜墙铁壁。
待入得寨中之后,见其内寨栅严谨,岗哨密布;喽啰们尽皆披甲,人马如龙;步骑合理,军阵熟练。如此气象更是坚定了林冲心中先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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