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许家隔好些天才会去一次。
两个镇酒楼东家也听说过,许家在府城县城都有买卖,那面补货还忙不过来呢,且挣得多。死冷寒天的,哪有空特意给小小的镇上总送货。有那功夫,不如豁出去跑趟府城。
而这回许老三再次出远门,要说还真是相隔天数最短的一次。
因为连许田芯自己也没想到,瓷瓶会用的那么快。
这不嘛,许老三在提醒老老太:
“奶,不用装太多香肠,上次送去的货,那两家酒楼备不住还没卖完。青菜也少带,万一不留货,用棉被捂着菜也冻了,还不如留在铺子这里挣现钱。”
老老太闻言,将香肠又拿回来一些,心中一叹还琢磨着:
这可咋整,听小儿媳讲,明年要扩屋子,再加上新铺子那面也要一起盖房拓建,你看家里挣得多,摊子也越来越大。到时会花许多盖房钱。
换做一个月前,她也不敢想,小儿媳家明明是新盖的大房子竟然不够用,存货种菜,看哪处都很窄。
就这,所有干活的人,还是全部挪到别人家,这一摊那一摊,要给交租银的。
远了不提,田芯那里就要给交半两银钱的租银,好在房主是只有两个女儿还外嫁出去的老头老太。老头在铺子搓澡,家里留个婆子除了给老头送饭,没事就捡柴火白给田芯用。人还是很和善的。
要不然老老太更闹心,在她观念里,花钱租房子就是冤大头。
正念叨曹操,许田芯就来了。
许田芯嘴里塞着马毛牙刷,含糊说:“太奶,您不要总看着我灯油。怎么我一点灯,您就给我吹灭。”
她睡得这么死,就是因为屋里没亮光,北方早上亮天晚,黑天早。
老老太啧一声道:“我过去看你,抱着书就睡着了,夜里看书对眼睛多不好。再说我不给你吹灭,那就会燃一宿。”
尿桶特意给放灶房屋里,摸黑就能上。这孩子却非要点灯还不知道给吹灭。过日子要算计的。
再会挣钱吧,有些钱也不该浪费。忘了从前喝狗尾巴粥的苦日子了这是,一个个的。
确实忘了,孩子怎么肩膀背两大串铜板来的呢。
“一清早,你拿这么多钱作甚?”
许田芯将两大串沉甸甸的铜板交给老老太:“太奶,我先送三叔离开,再去铺子那面帮我奶写菜单。然后我会回村,但我会在干活那家屋里闭关。这两天,我手头都有事,想必我奶也忙。钱您收好,给咱家干活人的工钱,我出了。您这两天别忘了帮我奶结账哈。”
“你信得着我?”老老太鼻子忽然有点酸涩,心想:连你奶你叔叔们都信不着我,只让她在这个家里吃喝,却从不让碰钱。
“您这是什么话,有什么可信不着的。”
都是提前算好的工钱,为什么好像很感动?
“要不说家里只有你能挣大钱,太拔尖了,太有眼光。曾孙女啊,咱不能再更好了,快给别人留条活路吧,要不然旁人被你比对着太不出彩……”
老老太还没夸完,许田芯就跳上牛车。
老老太追到大门口:“干哈去?锅里热着饭,就留家吃呗。”
“去铺子那面吃油条!”
唉,又剩自己一人,她也想吃油条。
老老太站在许家大门口又一拍腿,哎呦,怎么糊涂得胳膊挎钱就出来了,这也太露富了,急忙回了院。
孩子信任她,她绝对不给错花一个铜板。
……
“准备出发去镇上的商队,请客官们做好准备。”
一辆辆装载货物的骡车被拉到铺子门口。
章掌柜的手下在结账。
章掌柜本人却盘腿坐在热炕上,不急不缓地和鲁商领队继续喝茶唠嗑。
这回再出门,一点不用他们操心。
只派一些手下盯着货物别拿错别遗漏就行,至于装货,二道河村民们就帮忙装。还给骡子带上今日到镇上吃的口粮。因为交的是一天的银钱,少喂了一顿,人家不占便宜给带着。
所以为了少挨冻一会儿,有不少人在热炕坐着等叫就行。
直到这声“请做好准备”,章掌柜这才开始戴上皮帽子,穿上靰鞡草的鞋。他出门直接出发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