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孝惠章皇后博尔济吉特氏便是她当年在宫中生活的闺蜜,进宫探望探望闺蜜,不过分吧,若是先帝还活着,她还能跟他嗑几句呢。
墨兰不知老太太为了她,还跑到宫里拉关系,她从未有任何一刻像如今这般触动,祖母其实心里也是有她这个孙女的。那些年她与阿娘做下的出格的事情足够耗尽祖母对她们的情分吧。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都是相互的,陪伴,相互成就,理解。。。
可是她给过什么祖母呢?
好像也没有过,连到寿安堂陪伴祖母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喊的更是冷冰冰的“老太太”,人心肉长,是她把祖母的心冷了。
“谢谢你,祖母~”
“傻孩子,你叫我一声祖母,我便是你一辈子的祖母,你便是我的孙女儿!孙女受害,我虽年老,却也不是随便任人拿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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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兰听着祖母的话,强撑着坐起来,抱住了老太太眼里逐渐盛满泪水,那些年里,她究竟是怎样一步一步伤害了这样一个慈爱的老太太呢。
“孙女真的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咱们家也没这本事!我跟年将军说了好多遍,可是。。。可是他不听!呜呜呜呜——”
此刻的墨兰无助得如同一只被狂风暴雨摧残后找到亲缘的鸟儿一般,越发地后怕,以至于每每想起那日的事情,她都后怕不已,她差点就人没有了。
这样放纵的情感外露,她到如今有两回,其中一回是为了博得男人的怜惜,那时候,她知道自己伤重难愈,就想着顺着杆子往男人那里爬,多得些男人的垂怜,让男人因此娶了她,
经过她与他的相处,她虽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什么人,但能请得动太医,一举一动散发着清贵之气,绝不是个山野村夫,嫁给他,她不知道有多好,但衣食无忧是肯定的。
所以,她才哭得那么柔弱不可自理,那么惹人怜爱。
而如今,则是她的真情流露,她是真的真在这个对她慈爱的老人面前释放她的无助、害怕。
“那就是个混不吝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就要那我墨儿去报劳什子的仇,真是不是所谓。。。。。。”老太太抱着墨兰,痛骂了那年羹尧好一会儿,她擦掉墨兰的眼泪,又说:“墨儿,祖母一定会托人治好你的腿伤的!只是眼下,你得好好想想,该如何面对年家,面对这个年羹尧!”
“面对?”
她恨不得生吃了这个年羹尧呢。
“不错,墨儿你并没有死在那个山崖下,这亏。。。不仅是墨儿你吃定了,盛家也。。。”
吃定了!
“什么?老太太,墨儿她可是您的。。。”
林噙霜站在门口,自从做下亏欠老太太的事情以后,她从不敢与老太太共处一室,不敢面对老太太那双饱含失望的眼睛,即便是不得不去寿安堂,她也不敢与老太太呛声,只是,涉及墨儿,她关心则乱,不得不开这个口。
“正因为她是我的孙女儿,我才要说!你这个当娘的,就是关心则乱,才看不清事实。”老太太看向跪到地上的林噙霜,轻叹一口气,她对林噙霜已经不恨了,其实仔细想想,若是当年把林噙霜嫁出去,也未必有什么好日子,不如嫁在盛家里,只要林噙霜不作妖,有她、有盛宏,便有林噙霜一口饭吃。
“是,是。。。是妾不好,妾听老太太的。”林噙霜悄悄看了一眼老太太,见老太太没有看她,又见墨兰微微摇头,便赶紧行礼告退。
如兰坐到脚踏上,依偎着老太太,轻轻给她捶腿,一边捶腿一边听,四姐姐曾经说过,祖母是个有智慧的老人,当这个智慧老人要说教的时候,便是她要开课了,
得认真听。
她朝站在门外站着不敢进来的明兰挥挥手,示意她进来听一听,又让明兰给老太太捏捏肩膀,占个位置。
老太太看了两个兰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丝的光亮,嘴角也不自觉地扬了起来,她看向墨兰:“墨儿,年家老二是川陕总督,是一方要员,年纪轻轻便爬到这位置,这其中分量你我心知肚明。简在圣心不是说说。”
“墨儿知道!”
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墨兰才更气,因为这意味着她不能让年羹尧一命换一命,也受一遍她曾经受过的苦楚。
但是,盛家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爹爹现在正值壮年,官位还能往上挪一挪,而两个哥哥,考了科举,就差放榜以后更进一步,盛家怎能因为她的恩怨,而与一个简在圣心的年家硬碰硬呢?
吃亏的必然是她盛家,是她盛墨兰!
可是,既然她没死,那这仇便会一直被铭记,待到有朝一日,年家失势,便是她推波助澜的时候了。
盛极必衰,成也简在圣心,败也在烈火烹油,她等着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