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彦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喻隐舟,欲言又止,最后实在忍不住,道:“君上,这次……这次确实是君上的做法有欠妥当!”
喻隐舟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师彦,师彦跟着他这么多年,是喻隐舟一手提拔上来的,便是喻隐舟说要屠城,他都不带眨一下眼睛,今日竟然为了叶攸宁,跳出来指摘喻隐舟的不对。
师彦缩了缩脖子,小声道:“君上您别怪卑将多嘴,今日之事就是君上不对。”
方才还欠妥,这会子已然演变成不对了。
喻隐舟冷酷的反诘:“孤做得如何不对?姚伯死了,不只对孤有利,对太子难道便不利么?姚伯那个贪婪好色的性子,便是今日得不到太子,也会想方设法的用尽肮脏手段,说白了,孤这么做,也是为了太子。”
“再者,”喻隐舟条理清晰,心窍里有一百个理由,道:“一切都在孤的掌控之中,又无危险。”
师彦嘟囔道:“没危险?没危险人家太子会哭得这么可怜儿?都哭晕过去了。”
喻隐舟:“……”
喻隐舟心窍中的一百个充足理由,被师彦的一句话,瞬间击垮,打得粉碎!
“诶?”师彦激动的道:“醒了,太子醒了!”
喻隐舟一看,果然,说话间叶攸宁竟然醒了,长长的眼睫轻轻颤抖,蹙了蹙眉,低喘了两声,终于张开了双眼。
叶攸宁堪堪醒来,双目没有焦距,潋滟着朦胧的水光,眼尾微红,额角泛着晶莹剔透的汗珠,身子娇软无力,稍微动了一下,没能起身,险些跌回榻上。
“当心!”师彦挤过来,动作自然的挤开喻隐舟,扶住跌倒的叶攸宁,道:“太子小心,你才醒来,先别乱动。”
喻隐舟:“……”
师彦嘘寒问暖的道:“太子,好些了么?还有哪里不舒坦?要不要叫医士?”
叶攸宁对师彦友善一笑,面容中还透露着虚弱,道:“无事,多谢师将军挂心。”
喻隐舟在旁边守了半夜,见到叶攸宁和师彦有说有笑,心里不是滋味儿,冷声道:“师彦你是没事儿干了么?出去。”
师彦只好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叮嘱,道:“太子一定要仔细身子,好生歇养。”
叶攸宁对师彦点点头,又笑了一下,师彦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咳……”喻隐舟等师彦离开,清了清嗓子,对上叶攸宁那双哭得殷红的双目,犹豫再三,还是开口道:“其实……孤并没有想将太子卖给姚伯,只是……”
不等喻隐舟说罢,叶攸宁很平静的道:“君上不必多说,攸宁明白。”
“明白?”喻隐舟诧异。
叶攸宁条理清晰,面容平静的道:“正是,君上不过是想要利用攸宁做饵,引姚伯上钩,找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除掉姚伯,并非真的想与姚伯合作。”
叶攸宁又道:“君上这般做法,的确是一劳永逸的妙计,攸宁并不介意做饵。那攸宁便提前恭喜君上,成为雒水会盟的总盟主了。”
喻隐舟解释的言辞,全部卡在嗓子里,总觉得太顺利,哪里不对劲。
喻隐舟点点头,道:“你知晓便好,那太子继续歇息罢。”
说罢,打起帐帘子,走出了御营大帐。
“君上。”师彦走过来,道:“君上怎么这般快便出来了?与太子解释清楚了没有?”
喻隐舟淡淡的道:“解释过了。”
师彦还是惊讶:“这般快?”
喻隐舟道:“太子比孤想象中,更加敏锐通达,孤的用意,不必解释他已然清晰,还主动告知孤,他并不介意。”
“不介意?”师彦的唇角抽动了两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喻隐舟。
喻隐舟蹙眉,道:“有话便说。”
师彦感叹道:“若是心窍中在意之人,做了君上这般过分之事,总要赌个气,才算正常罢?所以太子根本并非不介意,而是对君上,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