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离开以后,隔三差五的就会有老师分别来教我跟小哥。他学中医,我学画画。至于师父,也就每年过年的时候才能去拜访一次他老人家了。”
顾玲雪心想着原来如此,怪不得乔青曦的画画的那么好,任何一个人十年如一日地坚持画画,再加上天赋和热爱,做出成绩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上学也不是不学习,反而可能是更专注的学习了一身别人没有的本领。再看看城里那些每天辗转于各种补课班的孩子,顾玲雪对那些孩子生出了同情。
“你们老师愿意在这里陪你们六年,也挺不容易的。”顾玲雪感叹道。
“是啊,虽然我们老师本来就是住在山上的,但是能够抛下自己的家业来我们这深山老林里教导我们俩,我跟小哥都非常感激他。”
“他也是住在山上的?”
“是啊,他一个人住在山上,也没有儿女家人。”
“那你们的写字画画,弹琴制香,太极中医,都是这一位老师教的?”
“是,师父可厉害了,什么都会,他雕刻的闲章据说现在拿到外面能卖好多钱呢。”
顾玲雪对这位老师异常好奇,便问道:“那他叫什么名字?”
“杨焘。”
顾玲雪此时内心的震惊又多了一分,对乔瑾的身份也是更加的好奇。虽然顾玲雪不关注这个文化的圈子,可是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有谁没听说过杨焘的鼎鼎大名——那可是国学大家啊,居然被请到家里六年教孩子?
顾玲雪从刚刚的震惊中振作起来,继续问到:“对了小曦,”顾玲雪问到:“你大哥多大了?”
“他比我大十九岁。”
顾玲雪心中盘算着,这样看来,乔瑾应该是三十五岁,他看起来像是三十刚出头的样子,平时应该还保养的蛮好的。起码生活顺心没那么多烦心的事情,不然哪能不老。
不过话说回来,差十九岁的兄弟姐妹应该很罕见吧。虽然她内心深处特别想了解一下这兄妹三人的关系,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姐姐,你知道吗,你能来我真是太高兴了!平时都没有女孩陪我玩儿,小哥跟个闷葫芦一样,这家里终于又多了一个女孩子陪我了!”乔青曦习惯性地拉着顾玲雪的手臂开始摇晃,像普通的小女孩一样撒娇。
“我也很高兴!”顾玲雪配合着乔青曦的拉扯,她也是发自内心地喜欢这个开朗的小妹妹。
顾玲雪何尝不是自己一个人呢,母亲的早逝让她从上学起就被班里的几个同学嘲笑是没妈的孩子,父亲为了生计不得不经常地让她一个人在家。顾玲雪吃过百家饭,穿过百家衣,渐渐地,她养成了不爱说话的谨慎性格,其实骨子里,她又何尝不想做一个这样活泼开朗的、被好好保护的小姑娘呢。
自从去了王叔家,顾玲雪才渐渐地活得像个孩子。爸爸和王叔出门的时候,她就被刘阿姨接到家里照顾,再也不用去邻居家左一顿右一顿地蹭饭了。
王叔家的儿子比她大两岁,那个时候两个人根本没有什么共同话题可讲,而且他们认识的时候,顾玲雪已经上了初中,王维念即将上高中,两个正直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连脸都不敢多看对方一眼,更别提推心置腹的聊天了。
不知不觉,顾玲雪和乔青曦两个人坐在溪边聊了很久。
突然,到清澈的溪水里游过了一条又黑又大的鱼。乔青曦二话不说,连鞋都顾不上脱,噗通一声跳进水里开始扑腾着抓鱼。不但鱼没抓到,她还从里湿到了外
站在岸边的顾玲雪也没能幸免,被她扑腾了一头一脸的水。
两人赶快手拉着手往家里跑去。
天也已经微微有些擦黑,两人回到大门前,蹑手蹑脚的往里走。
尤其是乔青曦,生怕被她大哥发现她的窘样子,低声对顾玲雪说道:“姐姐,我先走了,明天见。”说完,便一个闪身跑到了豆角架子的后面,企图溜着墙根迂回回去。
乔瑾房间的窗户可以看清楚整个院子的情况,小曦鬼鬼祟祟的行为被他尽收眼底。看着小曦从头到脚都在往下滴水,乔瑾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无奈地摇了摇头。
顾玲雪倒是不怕的,但是为了配合小曦的鬼祟行动,也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厢房。
由于她只是被溅了些水,回来的路上已经干了,并不要紧。顾玲雪看着桌上多出的毛巾浴巾,知道在她出去的这段时间里有人来过。她脱掉拖鞋,用浴巾擦了擦脚,就躺到了床上。
她回忆着分别时小曦对她说的那句“明天见”越想越不对劲。为什么是明天见呢?难道他们吃饭的时候还各自吃各自的不在一起么?肚子咕噜噜地乱叫着,她也确实是很饿了,就等着晚餐的时候饱餐一顿。
顾玲雪躺在床上,尽量减少身体移动带来的能量消耗,可是从天亮等到了天黑,又等到了天黝黑,没有一个人喊她吃饭,于是她放弃了挣扎,迷迷糊糊中,伴着饥肠辘辘就睡了过去,脸都没洗。
另一边。
正在房间里操作着笔记本电脑的乔瑾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呀”了一声,然后他放下手里的工作,起身来到窗前,抬眼向东厢房望去。
老屋里一片漆黑,没有点灯,看来那个女人应该是睡下了。
乔瑾推了推眼镜,自言自语到:“明天再给她讲讲我们家过午不食的习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