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两口能炖人的大锅,一锅熊肉,一锅娃娃鱼肉,散发着不同的香气。
一些孩子伸着脖子,眯着眼睛嗅着锅里散发出来的肉香味,馋得哈拉子都直淌脚面子,然后被大人一脚奔到了一边。
唐河不乐意了,小孩子馋不是很正常的吗?
于是,唐河拿了几个大碗,先盛了一些肉出来,让孩子们先吃。
一帮孩子欢呼着,把唐河奉为老大。
老婶子坐在屋檐下,双手抄在棉袄的袖口里,看着吵闹的院子里,然后抹了抹眼泪。
热闹好,热闹了好啊,热闹说明老头子死了,但是这个家,还没散呐。
秦岭没有冬天。
这么说也不对,但是对于唐河他们来说,树叶子还是绿的,也没有齐膝深的大雪,更没有零下几十度的严寒,你也好意思说是冬天。
黑瞎子总有吃的,自然长得肥硕。
那口炖熊肉的大锅,飘着厚厚的一层熊油,时不时地要撇出去一些装到坛子里,留着以后炒菜吃。
熊肉炖得差不多了,各种晒干的野菜,竹笋下到锅里接着炖。
一张张桌子支了起来,只有三个菜。
一大碗娃娃鱼,一大盆熊肉炖各种野菜干,一大盘子泡发后凉拌的野菜。
菜虽少,量却足。
秦爷多少恢复了一些,被请到了主位,代替他的老兄弟向诸位敬酒,感谢他们这些年来的相助。
秦爷喝了两杯自酿的苞谷酒,就回去歇着了。
然后唐河又被请了上来,他跟老人一桌。
面对劝酒,唐河来者不拒。
我这三斤的量,在大兴安岭那嘎哒啥也不是,欺负你们这些老基巴灯还不是手拿把掐的。
唐河喝酒的时候都没耽误吃,娃娃鱼肉质紧弹,咬上一口,就像咬在我家秀儿屁股蛋子上一样,你懂那种口感吗?
你不懂,所以有机会,尝尝娃娃鱼吧,不过那玩意儿,现在死贵死贵的,一般人真舍不得吃。
秦岭特产的山野菜,拌成凉菜,特别的爽口,味道相当的不错。
熊肉唐河都吃够了,反倒是做为配菜的笋干,吃起来清脆,又吸饱了油脂,格外的香。
“这笋干是真好吃啊,都别跟我抢!”
唐河都忍不住开始护食了。
一桌子老头子哈哈地大笑了起来,这破基巴玩意儿,本地人是真不乐意吃啊,今天笋明天笋,笋得天天直冒酸水,吃得够够的了。
唐河吃喝得很开心,虽然老头子说话大部分都听不懂,但是杯子一举,意思都懂。
这年头,相当多的人不会说普通话,甚至到了后世,山区深处,依旧有很多人不会说普通话。
但是托电视的福,至少人家能听懂。
东北话接近普通话,只要把方言收一收,基本上走遍全国,我说的你都能听懂,但是人家的方言,是真的听不懂啊。
特别是一些地区的方言,简直就特么不在一个语系上。
唐河一扭头,就看到杜立秋和武谷良,正跟两个秀丽的娘们儿在那唠呢。
武谷良还抓着人家的手看手相。
杜立秋更直接,居然牵着人家哪没人往哪走了。
唐河大怒,你们两个王八犊子,这种场合扯个鸡毛犊子啊,不怕被人家全村老少爷们儿打死啊。
唐河刚要起身,就被旁边的老头子拽住了,说的话唐河也听不懂啊。
这时,身边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用别扭的普通话说:“七爷说不用管他们,寡妇也有需求,也需要帮衬!”
唐河一回头,就见之前见过,冲自已笑的大眼睛小媳妇正站在自已的身后冲他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