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聿终于老老实实答了,只有五个字:“我也不知道。”
他是真没办法了。
他自小棋艺精湛,在用兵上天赋异禀,没有他盘不活的棋,也没有他打不赢的仗。
可唯独盘棋,这场仗,他看不到生路。
安淮北也说不出话了。
很难想象,向来很有办法的沈聿,有朝一日也会没有办法。
许久,他长长叹了一声,摇着头说:“孽缘,真是孽缘!罢了,不管怎么说,先把眼前这场仗打好。”
沈聿点头,然后脚尖点地,噌的一下,人就没影了。
安淮北站在树下目瞪口呆地往上看,“你上树做什么!”
沈聿在粗壮的树枝之间找个空隙坐好,言简意赅:“守夜。”
安淮北叹为观止:“没必要吧!守夜都要亲自来!!”
沈聿抱着剑闭上眼:“你快走吧。”
安淮北气得一个倒仰,骂骂咧咧地走了。
月辉万里,淡淡透过树叶洒在男人深邃的眉眼上。
片刻,他睁开眼,望向不远处的皇帐。
不久,里面的灯火灭了,皇帐变得一片漆黑,静悄悄的。
沈聿重新闭上眼。
安淮北问他怎么打算的,他虽然不知道,可有一点是知道的。
他绝不会看着她再死一次,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亲手把这个概率降到零。
他永远忘不了当年从泥土里挖出她尸体那一瞬的滋味。
他要她一辈子都平安。
他也只要她平安。
翌日,几位将领在主帅营帐中商议退敌计策,沈忆坐在上首,听他们几乎吵翻了天。
有的说应该趁楚军在修整抓紧时间进攻,而有的说大楚来势汹汹,我方并不清楚敌军实力,若一攻不下,必然于士气有损,还会伤了兵力,应该继续练兵,等待时机。
两方争论不下,但赞成固守不出的人还是占大多数。
吵了一上午最后也没个结论,最后嗓子都干得冒烟,终于没力气再吵了,不由纷纷望向自始至终一直没说话的天子和安淮北。
安淮北看向一人:“林参将以为呢?”
沈聿简单明了:“末将以为,当战。”
安淮北问:“理由?”
沈聿说:“与其等着被打,惶惶不可终日,不如主动出击,占得先机。”
他只说了这短短一句话,场中不少赞成固守的将领竟不自觉点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