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轲真想骂一句“你有病吧”,但抬起头的时候,他眼尖地注意到,对方耳朵有抹不易察觉的绯色。
等到二楼传来关门声,他没绷住,抬手压下翘起的唇角。
还以为是真流氓,原来知道不好意思呢。
原著的表述也不完全错误,纯情应该是真的,至于“温润隐忍”、“内敛低调”、“自卑敏感”……
短时间内确实没看出来。
原著作者果然是主角亲妈,就目前见到的这些人而言,除了主角攻受与书中描述性格完全一致,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点出入。
迟轲再次意识到,周遭发生的一切不再是白纸黑字,而是切切实实存在的世界。
“纪医生这次回来变了很多。”
忽然,热气腾腾的茉莉花茶被放在他手中,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感慨万千。
迟轲盯着他看了几秒,才说:“吴管家,您眼镜呢?”
这人西装脱掉了,换了身休闲睡衣,单边眼镜也没了,乍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还好迟轲对他的声音有记忆。
“冷总不在,许先生也不在,我戴着有什么用。”吴管家看他眼神空洞,诧异道,“你也忘了?我不近视,因为许先生才戴的眼镜。”
迟轲:“?”
原来,去年七月份,许乐眠第一次来冷家,见到管家的第一眼就说:“云廷哥,为什么你家管家不穿西装不戴单边眼镜?和电视剧上的不一样啊。”
冷云廷当即就让王妈在十分钟内拿了套西装回来,含情脉脉地对许乐眠说:“从今以后就一样了。”
听完前因后果的迟轲:“。”
不好意思,初来乍到,他还是低估了那俩癫公的病情。
“去年纪医生也忘了,你俩真是……”吴管家无奈摇头,“年纪轻轻怎么比我这老年人记性还差?”
“您正值壮年,当然比我们厉害。”迟轲承他一杯茶的情,话语间熟稔了许多。
他有心社交的时候,不会让话题落地,便随口问道:“纪医生哪儿变了?”
“纪医生以前哪有这么多话?”管家开始回忆曾经,“以前的纪家小公子啊,沉默寡言,非常温和,没脾气似的,让干什么都说‘好’,不管少爷怎么吼都不发火,如今……”
“冷总,您交代给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纪家小公子一边打电话一边下楼,语速快得活像机关枪,热情开朗又虚假浮夸,“当然尽心尽力,可不敢不尽心,那可是三十六度九啊,差零点三度就低烧了,这么严重我怎么能不认真对待?别说我自己了,我刚跟师兄师姐和当年的几位老师视频会诊,大家都特别严肃,饭也不吃了,觉也不睡了,西装革履地坐在摄像头前。经过紧张激烈的讨论,我等一致认为,许乐眠先生明天早上绝对可以跟您出门约会。”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白衣天使在阴阳怪气。
迟轲又笑了,接住管家的话说:“如今鬼上身了。”
“可不是吗。”管家哭笑不得,“也好,这才是世家小公子该有的个性。说起来,迟助,其实你也变了。”
迟轲不置可否。
不再谈论这个话题,和小跑过来的纪医生打招呼:“许先生怎么样?”
“上去的时候就睡了,很健康。”谈论起病人,纪谦态度端正许多,“不过呼吸还有点重,这些天饮食不要重油重盐重辣,之前开的那些药再吃两天,明早出去多穿点,减少运动出汗,不是大问题。”
“我会如实转告冷总。”
迟轲想:果然,再不靠谱的人对喜欢的人都很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