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月白被惊醒。
房屋内黑漆漆的一片,只余那一扇被风吹开的窗户还照进来一丝丝雪光,风太大了,只是那么一会儿,屋子里就已经冷了许多。
秋月白披衣下床,迎着风走到窗边,想把窗户关上。
然而就在他摸到窗棂时,手却摩挲了一下。
窗户被关上,风也被隔绝在外,秋月白拢了拢衣裳,点了一盏灯提着,开了门。
门前,风、雪、月融合在一起,雪色与月光相映衬,月下雪上站了一个瘦削的黑衣人,风将他的衣袍刮的只往一边去。
秋月白迈出了门口,站在走廊上看向那人——那人也在看他。
雪很快就在黑衣人身上堆了个明明显显,勾勒出一个雪白的轮廓,秋月白的目光从那人被黑布遮住的脸上移到他腰间悬挂的刀上,淡淡说:“……乌雁雪。”
黑衣人哂笑:“难得你记得我。”
又说:“我是偷偷进来的,你们这里空了不少,等一下我走,大雪很快就会把我的脚印盖住。”
秋月白的衣裳与手中的灯笼也被风吹得一偏,灯光忽明忽暗,照亮一小片衣袍。
他纤长浓密的睫毛挡住了飘进眼中的风雪,蹙眉:“储亦尘,你还敢来见我。”
储亦尘拉了拉帽檐,道:“我不敢,但不得不来……我还要为温若报仇。”
秋月白:“仇家在我这屋里?”
储亦尘:“不在——但你也想为他报仇。”
风越来越大,雪也越来越大,秋月白那雪白的肤色更加衬托得眸色如墨,他缓缓吐了一口气,短短的一段时间内已经生出了自己的思量:“……不如进来说。”
储亦尘却摇头:“不了……我进去就会留下更多痕迹,更容易被发现。”
秋月白也不强求:“随你——有什么事,快说罢。”
“好,正好我也赶时间。”储亦尘咳嗽几声,道:“……明月夜,你被他骗了。”
“时玄兰有两个外貌行动的傀儡人,一个长成温延侠的模样,在清风城,一个是他自己的模样,已经走了,带着人,已经走了好几天了。”
秋月白一怔。
储亦尘又接着说:“……并且,清风城那个傀儡也和温然一起带着人走了,此刻几个队伍几乎已经要对上,温然并非外表那样年幼,他缩骨极佳,手段狠毒,陆绯衣对上他只怕有些棘手……”
秋月白:“……”
储亦尘皱眉:“你那是什么表情?你难道不是素来与陆绯衣交好么?难道也一点不担心?”
秋月白没有回答他的话:“……就这些?”
储亦尘:“……”
他那种虚弱的目光中透露出了一些不自信与怀疑,一时间拿捏不住秋月白的态度。
但来都来了,话得说完才值:“你现在去也晚了,时玄兰没去就是为了拖住你,虽然我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这么做……不过,你在这,还有一件事可以做,而且现在也到了做这件事最好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