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高速上仍有些堵,许多人掐着点驱车回家,车子停停走走,比原计划花了更久的时间才抵达苏城。
街巷结彩,处处年味,将车子泊在熟悉的门前,原遗山才迟迟觉得近乡情怯。
宅院古朴,门掩双环。
小陈告辞回家,原遗山立在门边,片刻后,在伸手扣了扣门环。
月光站在他侧后方,仰头看见他因紧张而喉结滚动,不由挽住他的手臂。
来开门的是表姐宴姿宁。
“回来得这么早?”早前原遗山就给她打过招呼了,她语气中的意外是为了月光。
这样带人回来过明路,是真要定下来了不成?
这小姑娘身家背景全无,原家能同意吗?
尽管心里打鼓,仍是带着笑把人迎进来。
月光跟着进了外堂,只觉四下古色古香,仿佛到了古装电视剧里头,心里又装着事,不免显得有些局促。
原遗山握住她手,问表姐:“外公呢?”
“在书房。我爸妈去叫了。”
宴朝宗照例戴着眼镜在书房看文献,正入神,却听得门房扣响,儿子晏晓沣和儿媳张念念齐齐凑在门缝儿朝他看,表情难掩喜色。
“做什么?”
宴朝宗按下纸页,从椅子上起来,又摘了眼镜,细细一条链子连着镜架,挂在了胸口,虽头发花白,可腰板却还算挺直,颇是文质彬彬。
晏晓沣笑着道:“阿山回来了。”
宴朝宗恍惚了一瞬,接着意识到,儿子口中的“阿山”,并非女儿宴晓山。
宴朝宗冷哼一声:“现在知道回来了?”
晏晓沣道:“许是太忙了,毕竟管着一个集团呢。”
宴老爷子一面嘴上不满地说着“你们都别替他说话,我倒要问问他……”,一面脚步匆匆地迎了出去。
晏晓沣夫妇相视一笑,跟着出去。
在外堂见着了三年未见的外孙,宴朝宗依然没给好脸色,好在原遗山姿态摆的正,从始至终低眉顺目,做出个诚心认错的模样来,宴朝宗念了两句,也就没了词儿,把人叫到了跟前来。
“让我好好看看。”
月光自始至终和宴姿宁站在一块,未敢上前打扰。她瞧见原遗山半跪在老爷子膝前,很乖顺地仰面任对方打量,心下微微讶然。
她并不知道,世上还会有人能这样拿捏得住原遗山。
原以为,他应当是对谁都高高在上的样子。
可现在他看起来……好乖。
耳际传来一声轻哼,宴姿宁抱着肩,不带什么恶意地揶揄:“也就能在老爷子面前装乖,外头倒是会横行霸道。”
手臂挨了一下,月光吓了一跳,偏头看着宴姿宁,对方挑眉问她:“他和你在一起,是不是很能欺负人?”
她陷入沉思,在宴姿宁期待的目光里摇了摇头:“他很好。”
宴姿宁瞪大眼睛瞧着她:“你也太乖了点,我真是服气了,他是不是给你洗脑了?我这位表弟,骨子里坏透了,只装得人模人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