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虚握着的手被他攥进掌心里,拇指指腹摩挲她的腕骨。她觉得有点痒,又被他几乎没用力地拽了一下,便不由自主朝他靠近,身体一侧挨着他撑在栏杆上的手肘,仰面与他对视。
“高兴吗?”
月光愣了一下,马上道:“当然高兴。”
原遗山审视她的表情,挑了下眉,像是在说,没看出来。
“因为过去太久了。”她说着,连自己也很困惑的样子,歪了歪头,“最开始……我是指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做梦都梦到……真相大白,那些骂我的人向我道歉,我重新回到赛场上。可是后来……”
她低头笑了一笑:“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太突然了。找回清白,重上赛场什么的,没有时间去想。那时候觉得,要是我没来过这里就好了,一切能重新开始就好了。但那不可能。”
原遗山始终看着她,目光如刃掠过那张月下清冷的脸。
电话震响,月光怔了怔,摸到毛衣外套里的手机,竟是自己的。
看了眼视讯来电,却没立时接起。
夜色中,屏光亮得分明,显示着少荣两个字。
原遗山眯了眼睛,瞬也不瞬等待她的动作:“不接?”
她这才惊醒般,抬头看他一眼,接起视讯,又立刻转为语音,离开露台,又推开卧室的门,来到走廊,方才松一口气。
她背靠长廊冰凉的墙壁,开口道:“少荣,怎么了?”
“不方便通话?”
“没有。”她清了清嗓子,“方便的。”
“听说你录制结束了。”
“是。”月光刚要疑惑他怎会消息如此灵通,紧接着就恍然——资本家是他送进节目组的,认识节目组的人也就不足为奇。
“那——”利少荣停顿了一会儿,“你几时回喀喇沁?”
月光攥紧手机,静默两秒,说:“原遗山的外公住院了,我……”不能在这个关头雪上加霜。
利少荣闻言轻笑一声,不带什么情绪地评价:“这不是一个该走的人的心态,月光。”
“他帮了我许多。”连她也不知道,这句话出口是在说服谁,只是人都一样,需要为自己的行为合理化,寻找一个自洽的逻辑,“Aden这件事,我也不知要怎样谢他。”
“你如果认真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分得这样清楚。”利少荣叹了口气,“何时回海市,见面聊。”
月光确认不了时间,这要看宴朝宗的情况,她只得说:“我回去打给你。”
“嗯。”利少荣又问,“他外公生病了?什么病?”
“我也不清楚,说是老问题,应该会很快好起来。”
利少荣捕捉到了关键点:“所以你现在陪着他?在医院?”
月光安静下来,半晌才道:“差不多。”
得到答案,利少荣陷入沉默。
月光平静地垂头,看着自己的拖鞋,那是只有在宴宅才有的藤编拖鞋,脚底续了一层棉布,穿着很柔软。
“月光,你真离得了他吗?”
不妨听利少荣这样问,与数日前原遗山问的如出一辙。
只是,那男人更一针见血。
——“是你怎么不敢和我提分手呢?你怕什么?”
更令她感到心底隐隐生惧的是,这两个问题,她竟一个都回答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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