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么一串流利的法语,裴朝盈第一反应是意外:她还以为苏小姐是因为不会说法语才特意请她来当翻译的。
没想到对方的法语居然说得并不比她差。
紧接着,她又想起了什么,眼神渐渐变得古怪起来。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伊娃。德夏内尔貌似是个混血儿——搜索引擎上的资料显示,她的母亲来自华国。
而且她本人也曾在华国接受教育,直至成年后才跟随父亲重新回到法国。
她不可能不会说华国语言。
既然会,又为什么不说呢?
是为了测试什么吗?还是单纯地想给苏小姐一个下马威?
裴朝盈不清楚她们之间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干脆不再琢磨这些跟自己无关的事,老老实实低头研究起脚下地毯的花纹样式。
她只是个翻译兼地陪而已,客户需要她的时候她可以发挥作用,客户不需要的时候,她就应该有眼力见地闭嘴。
苏灵溪话音落下后,气氛倏地静了下来。
一秒,两秒,三秒……伸出去的那只手依然空空荡荡。
张文雅抿了抿唇,心中止不住涌起担忧。
她没跟这位神秘的董事长打过交道,并不太了解她的喜恶和性格。
如果老板和杨姐这会儿能在就好了,好歹有个能调节气氛的人在……
张文雅暗暗地想。
“Nicole?这个名字倒是很适合你。”伊娃的笑声打破了沉寂,她微笑着握住那只手,抬起下巴,“和我并肩,我能让你永远做那个胜利的人。”
Nicole,妮可,希腊语中意为“胜利者”。
苏灵溪莞尔一笑,并不意外她会点破这个名字的释义,“女士,您对每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这么慷慨吗?”
伊娃松开手,口吻轻松:“当然不,但你是Talia带来的人,这对我来说寓意非凡。”
TaliaYuen是阮棠在国际上更广为人知的另一个名字。
“而且,你是个很会讨人开心的小姑娘,不是吗?”伊娃嘴角勾起轻轻的笑,眼里的审视如潮水般退去,“不错的法语,看来在见我之前做过准备。”
侍者听见她的话,眉眼微微一颤。
除开那位Talia女士,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夫人对哪个外国人的态度这么和煦。
伊娃才不在乎侍者心里打的什么算盘,她自顾自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与其说是慷慨,不如当作是我对你的欣赏。”
“你知道,雅克。马丁的拍摄风格一点也不像米勒兰,他的片子更具有强烈的视觉冲击力,但情感描绘不够细腻,让人总是少了些代入感。”
“还有他影片中无处遁形的偏见——瞧瞧吧,他对女人的不屑一顾简直满到快要溢出来,跟安德里亚。德里森那个德国佬真是如出一辙的可恶。”
“任何一个法国女人都不会想要看到欧洲电影界被他们这群家伙完全霸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