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西巴斯乘坐轿子走在前面带路,张荣方等人坐轿子跟在后面。
伊西巴斯携带的护卫,数量比张荣方还多,大灵人,西洋人,胡西人,蛮人,黑人,什么人都有。
他似乎只看才能,不看其他。
一路上穿过刺桐码头,进入外环城区。
一些身穿黑袍,胸前挂着硕大木箱的随船散商,汇聚在一起,在外环城区的一处宽街面,摆了一条街的小集市。
集市像条蜈蚣,占了街面一半的面积。
进口处高高竖了杆望子,上书:万国珠宝会!满足您对美的自由!
这一句话分别用十多种不同语言,密密麻麻写满布匹。
“这些黑衣散商,就喜欢搞这些噱头,玩文字游戏。”伊西巴斯坐在轿子上失笑道。
张荣方跟着笑了笑,正要说话,却忽地面色一顿,视线看向小集市的入口边人行道上。
那里人来人往,各色人种如水般流动,热闹异常。
不少被集市吸引过来的夫人小姐们,女水手,女船员,也从这里进进出出。
但张荣方的视线不是看那些异国风情女子,而是落在一名黑发披肩,身着修身大红衣裙的漂亮女子身上。
那女子面容妩媚,双目柔和中带着深深疲惫,宛如一朵富贵娇艳的大蔷薇。
张荣方关注此女,并非因为其漂亮,而是对方似乎是他认识之人。
孙朝月站在一旁,听着身边童欣瑶的叽叽喳喳说话声。
只感觉心中异常疲惫。
短短一年时间,她跟随爹爹,从谭阳外逃离开后,便从当初的天之骄子,灵人贵族,一下跌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爹爹身为谭阳府督,勾结密教,被逐出家族。半路上还被昔日的仇家集结人手打成重伤。
如今国内待不下去了,一家人便千里迢迢,赶到刺桐港,投奔曾经的父亲密友,试图乘船前往海外诸国。
可哪曾想到,他们不通行情,交付的重金,都被骗子船主席卷一空。
那骗子早已逃之夭夭,大海茫茫,根本无法追讨。
如今他们一家家财散尽,只能散掉家仆,留下极少几人,寄居在父亲密友家中。
可这样只是权宜之计,再好的关系,在这般长时间的寄居下,也渐渐开始不耐。
孙朝月回想起自己当初在谭阳时的风光无限。
那时的她,是所有谭阳贵子们争相讨好的第一人。
年纪轻轻便已踏入四品。未来九品有望,还是灵人贵族。
哪曾想到
一场席卷谭阳的剧变,让父亲勾结密教之事彻底曝了光。
家族一夜之间大变,然后是仓促外逃,遭遇截杀。
重重苦难,仿佛从那一刻起,便没了尽头。
“我给你说,可要千万劝住你哥哥,不要再和那大胡子来往,上次白十教被围剿,那些大胡子不也是损失惨重。”
此时一旁的童家大小姐童欣瑶,正不断说着话,劝阻一个神色为难的绿裙少女。
“就像朝月,她们家以前虽然不如我们,但也很不错的。
后来就是因为她爹搞事情,做了不该做的事,就被清查了。
你看现在,朝月爸爸每天服药养伤,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家里也没钱,全靠我爹给他找些教头职务。
朝月现在给我当伴学,上次她裙子破了,舍不得丢,还是我把自己的一件好裙子借给她,才敢一起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