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间拈红好像说了一句,今日是针线房裁冬衣的日子。
原来这位金尊玉贵的王爷在等着她服侍更衣呢。
顾纭默了默,这些日子林贵妃身体欠安,王妃卧病在床,府里的两位侧妃今日都入宫请安了,所以侍女们也较往日肆意一些。
倚翠倒是在的,但那日王爷来泊心院,倚翠不知做了什么惹恼了王爷和孙侧妃,次日便被孙侧妃找了个由头责罚一顿,自此失宠于侧妃。
拈红曾偷偷与她说,是倚翠生了妄念,勾引王爷被侧妃发现了。
倚翠心高气傲,不想别人看她笑话,这几日一直称病躲在屋里。但她这些年在泊心院里做威做福,又是侧妃从娘家带过来的,一时旁的人也不敢落井下石。
犹豫了片刻,她实话实说:“一向是倚翠姐姐管着侧妃和王爷的衣服,奴婢并不清楚。”
睿王略一沉吟,似嫌弃般看了看她,勉强道:“无需如此麻烦。就在院子里稍微修补一下便可。”说着,人走到院中的凉亭里,坐了下来。
顾纭进屋取了针线,默默行了礼才隔着石桌坐下。
睿王将手臂搭在桌上,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被花枝划破的地方是在袖口,对顾纭来说不是难事,她拿起针专心致志地缝补。
两人不可避免地靠近,近距离看,她的肤色有些许粗糙,睿王笑了笑,若不是那日亲眼见这丫头在脸上涂涂抹抹,他便信以为真了。
小丫头的眼睛是微微上扬的凤眼,此刻眉眼低垂,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一双眉毛较寻常女子偏浓一些,带着三分英气,冲淡了五官之间的那种精致感,不过许是刻意画的,她紧紧抿着唇,唇角有一颗鲜红色的小小的痣,不过也许也是故意点的。
顾纭不经意碰到了睿王的手,睿王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有力,看他虎口的薄茧,并不像是养尊处优的王爷,顾纭忙里偷闲地想。
因这一触碰,睿王的目光落在了顾纭的手上,她的指甲没有涂蔻丹,修剪得很平整,漂亮的圆弧如月牙儿一般,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看起啦就是再朴素本分不过的一个丫头。
“好了。”顾纭收起针线,抬眸微微一笑。
夕阳似揉了碎金入她的眸光,她的唇角浅浅扬起,一颗小痣鲜活灵动,这一刻,这一张只算得清秀的脸庞,恰如明珠美玉,莹然生辉。
*
因为顾纭的事,清词消沉了几日,直到收到嘉阳公主约她去丹山围场观马球赛的帖子,才开始有些微的意动。
为定国公府考虑,清词不想于明面上与嘉阳公主过往太密,而授人以不必要的把柄。但她这几日心急如焚,想着顾纭应是已到了公主府,但公主府来的人并没有提到这茬。
知微发愁:“公主邀夫人散心是好意,可咱们来不及做衣裳呀?奴婢看京中贵女骑马或者打马球时,穿着那种窄衣短袖的胡服骑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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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是利落。那日夫人仍是寻常服饰,未免累赘,也不好看。”
时人衣装多为宽袍大袖,讲究飘逸之美。胡服骑装是这几年来随着京中女子马球运动的兴起,而渐渐流行起来的。
清词失笑:“便是穿着骑装,你家夫人也不会骑马。”话虽如此,清词仍微微蹙眉。
知宜也皱了眉,片刻后她拍手道:“夫人不必发愁,奴婢想起来了。您还记得去年秋,三姑娘要做几套胡服,也怂恿您做了两套吗?”
被知宜一提醒,清词也想起来对她而言算得上久远的往事。
彼时她新婚不久,小姑子萧以晴见京中胡服兴起,欢欢喜喜道:“总算不用穿这些及地的衣服了,走路还容易绊着脚。”又与她说起,边城女子日常都穿这种窄衣短袖,无他,做事利落,若真遇上打仗,逃跑也快。
她兴兴头头要做好几身穿,也不忘了清词:“嫂子,你也做两三套罢。”清词犹豫,她咯咯地笑:“让哥哥教你骑马。我哥骑术之精,放眼整个大周难遇对手。”语气中带着隐隐的骄傲。
萧珩寡言,从不与她提他在外头的事,夫妻日常交流,不过寥寥家常。但长兄如此优秀,萧以晴自然引以为豪。所以,关于萧珩在北境的英雄事迹,清词大多是从小姑子口中听说的。
譬如,他十六岁便申请随军出征,却在战场上与大军失联。众人四下寻找都未找到,正以为他凶多吉少之际,他带着还剩一半的亲兵回来,以不足百人斩敌过千。
再譬如,十九岁生辰之时,恰逢北戎进犯,定国公旧伤发作,萧珩独自领军对敌,力排众议,采用迂回侧击方案,隔断北戎大军之间的联系,集中主要兵力大败北戎,俘虏北戎二王子。
在萧以晴的描述里,一个满腔热血,有勇有谋,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跃然眼前,和清词每日见到的那个冷淡疏离的定国公世子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