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朝肃盯着,我根本没有和梁连城独处的机会。”连盈盈握紧手机,“而且她没住林兰峰的别墅,我特意在附近停留了一会儿,她待在177号没有出来。”
电话那边儿是金通海,“你的意思是,梁连城来香江,其实没有和梁朝肃撕破脸,梁朝肃不会偏向我们,还在保护她?”
连盈盈手隐隐发抖,“是的,金先生,石大牙也听过梁朝肃的名头,他不离开,不好动手。”
金通海脸色很不好,他平平稳稳做几十年商业奸细,警觉性自然不缺,直觉远比常人敏锐。
这次或许是他们托大了。
低估梁连城的果决,也错算梁朝肃的残忍。
“这点,我会和梁正平合计,最迟让他入夜前离开。你转告石大牙,他这些年海外逍遥快活,是莫二先生拿钱开道。要是莫二先生倒了,他小名也到头了。”
连盈盈眼泪无声决堤,“好,好的。”
“还有。”金通海冷声吩咐,“你现在马上回林家,务必摸清林兰峰的动向,告诉我。”
连盈盈咬着手应了,小声啜泣,艰难喘息,像惊涛骇浪里黯淡的小船,全力自救,“金先生绑架是梁连城真的没有必要,我们其实还有更稳妥的方式。”
金通海心烦意乱,不耐她乱出主意。“办好我的吩咐,少自作聪明。”
“不。”连盈盈坚持,“您忘了吗,梁连城是保胎针的注射者,二叔曾让您瞒下梁连城的记录信息,您说非常棘手,因为那是林自秋的负责范围,您多番误导他,才让他清除了记录。”
金通海不说话。
连盈盈以为转机,欣喜加快了语速,“我们原本打算齐省抓到梁连城后,抽血确认保胎针的影响,后续再做计划,可现在已经到决定胜败的关头。”
“您想想,就算没有梁朝肃,绑架风险也大。可保胎针的记录是林自秋亲自删除的,只要您误导的不留痕迹,他拿不出证据,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是吗?”金通海阴恻恻,“你当每个人都是警察?非要是证据齐全才定罪。这种时候风吹草动都是利剑,指向我多了,只会让林娴姿立刻下决断。”
“你能比还我聪明吗?如果我没有料错,林兰峰或许已经离开香江了。”
连盈盈震骇,“他离开香江去哪?”
“还能去哪,当然是西南。”金通海眸光阴毒,“我警告你,少动小心思。老老实实听话,还有活路,不然,让林娴姿赢了,咱们都玩完。”
连盈盈放下电话。
她听出来了,如果林兰峰不在,榴花巷她是刻不容缓,必再去无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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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借口收拾行李,在薄颐章到之前回了一趟林兰峰的别墅,将连盈盈的消息告诉冯时恩,他正在取她护照的途中。
老鬼办事奇巧,却可靠。托关系伪装成法院起诉通知函,收件人是他香江的老朋友。
冯时恩对了一通江湖口令才拿到。
听完连城对连盈盈的推测,他并不惊奇,“林先生有预料了,莫士诚行事狂妄,性格却不自大。你从齐省跑出来,已经是他失算了,为求增加胜算,他会一直对你蠢蠢欲动。”
连城皱眉。
“你在梁朝肃那儿怎么样?”冯时恩嗓音低沉,“他有没有察觉你要飞欧洲?”
“没有。”连城看着窗外大榕树,“他让我搬到对面住。”
她庆幸当时权衡利弊,没有明确拒绝,否则梁朝肃未必会表露他知道林兰峰的行踪。
进而,有“输得起”这三个字。
冯时恩耳机里呼吸轻轻浅浅,几乎可以想象她面无表情的模样,捏着手,抿着唇,或是垂下眼,静静伫立着。
就像第一次见,她冷冷淡淡,不苟言笑,像一尊冰肌玉骨的雕像,在走廊的动荡难堪里真实了,却暴露的是狼狈、彷徨。
“连城。”冯时恩温声,“等到了欧洲,我们第一站是布达佩斯,那——很美。”
连城怔住,布达佩斯,自由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