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要说害怕也只在事情发生的那刻,回头再细想,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庆幸。
老夫人抚着胸口,也说幸好幸好。
“宸王与谢家也定了,不好把宁儿再搅合进去。”
“既然没事了,就先去梳洗一下,晚上让厨房多做几个你爱吃的菜,就在母亲这里用吧。”
盛二爷开口,盛老夫人擦了擦眼泪,欣然应允。
盛则宁这才得以脱身,带着竹喜跟着苏氏身后退了下去。
*
封砚比盛则宁晚一些才入城,进城的时候他们碰见了谢家的车队。
不偏不倚,正好阻了他们进城的路。
带头的护卫一眼认出了封砚,当即就命令车队给他们让路。
“瑭王殿下。”
封砚骑在马上微微颔首,目光从他们的人数与车队的组成上扫过一眼,略感奇怪。
一般就近出行都是轻骑简车,谢家这队武装到位,佩剑背弓,倒像是要出远门。
“左侍卫要出远门?”旁边一个差役常在权门豪府前走,和这些人家府上的侍卫都相熟,因而问了起来。
那国字脸的左侍卫露出一抹笑,拱手道:“在下正奉家主之命,去逐城接二郎君回上京。”
“二郎君?谢朝宗么?”封砚瞥来一眼。
左侍卫大点其头:“回殿下,正是。”
封砚没有挪开眼,仍看着他。
侍卫见封砚对此‘感兴趣’,不由多说了几句。
“本来早几天就该出发,但是谁知道碰上这鬼天气,耽搁了几日,不然我家郎君还能赶着端午前回来。”
这场大雨谁都免不了要抱怨几句,左侍卫怪大雨的语气就像是遗憾起谢朝宗赶不回来过端午。
封砚没再与他继续说下去,语气极为平淡地道:“既是着急赶路,就不耽搁了。”
左侍卫马上领会,谦卑道:“小人告退。”
两行人马插肩而过,封砚凤目往后一瞟,看见烙在车壁上,拳头大的谢家族徽,暗蹙了下眉。
谢朝宗吗?
他见过,却不怎么熟悉。
只是在他与盛则宁被凑一起时,听过旁人说过几句闲话,说这谢二郎君与盛三姑娘‘关系匪浅’。
他当时并没有去在意,所有也并不清楚这‘匪浅’究竟是怎么一个匪浅法?
照之前谢三姑娘对盛则宁的态度,盛谢两家的关系并不好。
而且她还说,谢朝宗是因为盛则宁才远走逐城。
封砚敛眼垂目,手指下意识绕着缰绳在手上多缠了几圈,粗粝的绳结擦过他的手背,灼烧一样得生疼。
宸王提起谢朝宗的时候,盛则宁是个什么反应?
惊讶?害怕?慌张?疑惑?追忆?
他还从未在盛则宁脸上看见这么多种情绪。
很复杂。
复杂到那一刻封砚就知道,盛则宁与谢朝宗之间不是三言两语能说撇得清的关系。
一种他也说不明的情绪渐渐蔓了上来。
就好像谢朝宗突然成了一根隐刺,让他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