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忽然变得通红,整个村子变得热闹起来。破败的村庄瞬间人来人往,鸡飞狗跳。
我朝屋里看去,却是已经看不见缇娜她们的身影。只有原本房屋的男主人,正在门口张贴对联。而女主人则是坐在屋里,正在加紧赶制着新衣新鞋。孩子乖巧的在一旁,眼巴巴的等着换上新衣过年。屋顶的烟囱往外冒着青烟,厨房里传出了肉香。
噼里啪啦一阵鞭炮声过后,女人起身进了厨房。没过多一会儿,就见她端着装满炖肉的钵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当家的,吃团年饭了。”女人一声当家的,让我觉得有些耳熟。朝着门口走了几步定神一看,那女子的面相却是有几分像缇娜。她将钵子放到桌上,转身准备去拿碗筷。钵子里的一块肉引起了我的注意,几截被炖的滚烂的手指卧在里头,旁边还点缀了几截大葱和姜片。在手指下头,趴着一坨肥腻的手掌。手掌旁边还摆放了一圈白嫩的豆腐。
“来吃饭了!”女人拿着碗筷,朝门口笑着招呼着。男人从凳子上跳下来,拍打几下裤腿迈步朝里头走着。女人的眼神越过男人的肩头,朝我这边浅笑招手。
“天官赐福!”我拿起天官印,口中大喝了一声。天官印举过头顶,当时将身边三五米范围映照成了碧蓝之色。蓝色的光照进屋里,但凡被它照射到的地方通通变得破败不堪。而当光线滑过,本来破败之处又恢复了原样。
天官印绽放出的光线照到了那个男人的背上,当时让他变成了一具腐烂的尸体。而当光线扫过去,他又恢复了人样。
“百无禁忌!”我接着双手举印,电弧结网朝前覆盖出去。一阵噼啪作响,屋子呈现出破败之相,屋里也没有了那几个男女老幼,只有桌上摆了一钵腐臭不堪的烂肉。缇娜伸手正朝着钵里抓去,我急忙上前一巴掌将她推开,接着将闪着电弧的天官印盖到了她的额头上。
啪一声响,缇娜的额头上被电弧击出一道印记。她朝后踉跄几步,甩了甩头清醒过来。
“怎么了?刚才你是不是去厨房炖肉了?我闻着好香!”缇娜清醒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我有没有炖肉。
“炖肉,你自己看看钵子里装的是什么。”看看东倒西歪人事不省的兄弟们,我拿着天官印朝他们走了过去。几分钟后,大家先后苏醒过来。而身后则传来了缇娜呕吐的动静。
“呕!”我拧开一瓶水送了过去,她接过水刚准备说什么,可一张嘴又吐了起来。
“你们在屋里别动,我去隔壁看看!黑牛那边刚才动了枪!”我在缇娜后背上拍了拍,说话就要出门。
“你等等,我们跟你一起去!”缇娜被桌上的烂肉给恶心到了,漱了漱口连忙追了出来。其余的兄弟也先后跟出,围在我身旁一起朝着隔壁走去。
隔壁的房门紧闭,里边并没有传出任何动静,天上的红晕比刚才要淡薄了一些。村子里也没有了之前的喧闹和鸡飞狗跳。我示意身边的兄弟们停下脚步,自己则是迈步上前,将天官印挡在胸口,伸手推开了房门。
吱嘎一声房门被推开,黑牛正气喘吁吁的拿着枪对着门口警戒着。而阿俏的脚下则是踩着一团黑影,正沉声逼问着对方。
“站住,你别动啊。不然老子可开枪了!”黑牛有些色厉内荏的冲我大声喊着,喊话的同时朝后退了两步朝阿俏看了过去。
“放下吧,这个是真的!”阿俏摇摇头对黑牛说。黑牛一听这话,连忙将手里的枪放下,随后上前抱着我嚎啕了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黑牛哭,而且还哭得这么伤心。
“我,我看到当家的你中枪了。我,我以为你没了!”黑牛在我的肩上擦了擦鼻涕说。
“我哪那么容易就没了!”我拍拍他的后背说。
“我看到一群人朝你开枪,然后你就掉进一个深渊下头。当时我想去帮你,可我喊也喊不出声,身体动也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看着他们朝你开枪。”黑牛的情绪还没有恢复,继续抱着我哭诉着。
“都是幻觉,没事的。好了,跟兄弟们坐着缓缓神,我过去看看。”我将黑牛从身上推开,摸出一盒烟塞他手里说。
“那个,当家的,这位。。。”黑牛看看阿俏问我。
“你们可以叫她夫人!”这是阿俏头一回大明大白的在他们面前显露身形。
“你媳妇?”黑牛有些讶然。
“不然呢?”我笑了笑,走到了阿俏的身边。她脚下的那团黑影还在挣扎,可不管怎么使劲,都难以从阿俏脚下挣脱出来。
“说,老娘没什么耐心陪你耽误时间。再不说老娘让你连鬼都做不成。”阿俏脚下一使劲,踩得那团黑影发出一阵尖锐的惨叫。我蹲下身子,点了一支烟,慢慢将天官印朝它面前送去。天官印的蓝光照在它身上,顿时显露出一张苍白的脸上。这是个男人,姑且这么称呼他吧。
“你们不能进的,进去就出不来了。”男人很惧怕天官印的样子,将身子朝后缩了缩。他的话,却是让我提起了兴趣。不能进?哪里不能进?里边有什么?我心里疑问重重。
“为什么不能进?你说来听听。说明白了,就放你走。”我干脆盘腿坐在他面前问了起来。只是问到关键处,他却又闭嘴不再言语。我看得出来,他很怕天官印,但是他心里藏着一个更怕的存在。
“不敢说?”我抽着烟,打算先跟他聊聊家常。
“成这样多久了?”
“不记得了,也许几十年了吧!”聊起家常,他又愿意跟我继续交流。
“一直都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进去?”我接着问他。他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
“转轮殿不是可以让人投胎转世?那你怎么还不去投胎。”这话问出口,他又不做声了。
“转世,需要代价的。我付不起!”过了好半天,他才低声说了句。
“什么代价?”我追问着。
“活一人,死一人!”他低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