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杨建民带着一对儿女出了门。
本来他准备到食堂给虎妞帮忙的,这段时间矿场开始陆续搬迁,大到各种大型机械,小到各类文件,在老方的指挥下,一车车运往新开发的煤矿区。
食堂也要搬走,这几天把虎妞忙坏了,锅碗瓢具都要收拾打包装车,她也要为了家里的生活,随着矿场继续做生意。
矿场要搬的地方挺远,有几个本村的不愿意干食堂了,杨建民想着虎妞要不也别干了,等到以后离家远,春秋天还好,要是夏天,冬天的,太遭罪了。
虎妞是个大大咧咧的人,听到杨建民这么说,难得的柔情,她眨巴着大大的双眼,问杨建民,咋,心疼我啊。
杨建民被弄了个大红脸,男女感情上的事,他不善于表达,能说出几句关心的话来,就足以让虎妞欣喜了。
往往那时候,杨建民便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虎妞的脾气上来,又恢复成大嗓门,埋怨的说,瞧你那点出息,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
杨建民只会嘿嘿的笑,虎妞常常白他一眼,尽管杨建民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虎妞也觉着受用,同时不让杨建民操心生意的事,她会赚钱养家,杨建民只管照顾好两个孩子,还有庄稼地。
恰好这两件事都是杨建民最喜欢做的,他做不来生意,也没有兴趣,村里人都说,要是杨建民想做生意,凭他和张国全的关系,到现在早跟着发财了。
杨建民还是嘿嘿的笑,他觉着有再多的钱,还是一顿三餐,一间睡觉的屋子,一张搂着婆娘的床,再有钱,你也一天吃不了一百顿饭,睡不了一百亩地的房间,当然……倒是有钱了,婆娘可以不用只搂一个睡,有钱了,搂十个八个也可以。
听村里人说,赵春牛跟着黄永康去了钢厂,当上管理层,又变得和以前一样有钱了,最多的时候,一晚上搂了三个女人,把村里的一些汉子羡慕坏了。
三个女人是啥滋味,他们想象不到。
杨建民不羡慕,一点儿也不羡慕,他这辈子只搂虎妞一个女人,虎妞对他好,他也只对虎妞好。
村里人又羡慕起杨建民,老天爷总算睁开眼了,上半辈子把杨建民这孩子苦坏了,下半辈子,杨建民终于能幸福了。
对于此,有村民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突然又小心翼翼的分析了一下,为什么杨建民会幸福了?
那村民指着上方的天空说,是因为没了杨树林子的阻挡,所以老天爷能看到杨建民生活的苦,才想着让他过的好一点。
一些村民觉得分析的有道理,那照这样说,杨树林子该砍掉,可又说了,杨建民不该种树,万一再把老天爷的眼睛给挡住了,老天爷岂不是又看不到了,那杨建民只怕又要过苦日子。
呸呸呸,杨建民不能过苦日子,村民连说带呸,村里人谁过苦日子都可以,唯独杨建民不行,他经历的够苦了。
杨建民该幸福着,一直幸福下去,他现在的确很幸福。
一双粗糙的大手,一手拉着儿子,一手拉着女儿,从门前走过,从河沟走过,从庄稼地走过,从小卖部门口走过。
小女儿指着屋顶上方:“鸽鸽。”
两只鸽子受到惊吓,扑腾着翅膀飞到空中,盘旋了一圈,也没找到落脚的地方,倒是不远处有一排矮矮的树苗,不得已,勉为其难的落在树苗的枝头上,也算是有个落脚地。
“哎呀,是妞妞。”白鸽也听到了声音,走出来,抱住孩子,稀罕的不行:“妞妞,姨姨给你拿吃的哦。”
白鸽站起身,从柜台上抓了一大把糖果,放进孩子的口袋里。
“白鸽,别给那么多,给一颗就行了。”杨建民赶忙去拦。
“嗐呀,几颗糖而已,小孩子爱吃。”白鸽问:“对了,嫂子这几天忙着搬食堂呢吧,建民哥没去帮忙。”
杨建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她不让我去。”
白鸽笑了:“懂了,心疼你呗。”
杨建民嘿嘿的傻笑,小儿子在一旁问:“张叔叔嘞?”
“张叔叔啊?他忙的很,姨姨都好几天没见他了,等昭阳哥哥放学了陪你们玩好不好。”
“好。”